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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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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洛斯朝下面厉声喊道:“你疯了。”可夏瓦尔继续平静地对姑娘说:“那人是个演员,名叫卡洛斯。你或许曾经听说过他。他作为通敌分子被警察通缉,他还谋杀了一个名叫图巴德的男人。”

    “你简直是疯了。”

    “我没听明白。”姑娘说。她将一缕湿漉漉的头发从前额上抹去。她说:“谎言简直是太多了。我不知道谁在撒谎。那你为什么说自己认出他了?”

    “对,你说说看啊。”卡洛斯得意地叫道。

    “我不敢对你吐露身份,因为我知道你有多恨我。于是,当他到来的时候,我觉得这是个能永远埋没自己身份的机会。他会去承担所有的仇恨。”

    “你真是太会撒谎了。”卡洛斯在栏杆上方讥讽他。他们高高在上地并肩站在那儿,夏瓦尔悚然意识到或许自己已经太迟;也许这不单单是牧师所说的由悲伤带来的欲望,而是真正的爱情,它使这个姑娘现在能接受身为骗子的卡洛斯,正如她曾经接受夏瓦尔是个懦夫。在这个世上,他已无所顾忌,一心只想在他们二人之间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障碍——不论要冒什么样的风险,他想,不论是什么样的风险。

    卡洛斯说:“你最好还是卷铺盖走人吧。这儿不再需要你了。”

    “这房子是曼吉欧小姐的。让她来说。”

    “你这个骗子,”卡洛斯将手搭在姑娘的胳膊上说,“昨天他来找我,他对我说这房子其?.实是我的;有个什么这样或那样的法令,我不知道具体内容,规定占领期的所有产权变动都是非法的。就好像我会利用那种含糊其词的东西趁火打劫似的。”

    夏瓦尔说:“我小时候住在这栋房子里,经常和山谷那边的一个朋友玩一种游戏。”

    “你究竟在说什么?”

    “耐心点儿。你会发现这个故事很有意思。我过去经常举着就像这样的一个手电或是一根蜡烛,如果是晴天就拿一面镜子——我常常透过这道门,用这种方式发出一条讯息。有时只会说‘无事可做’。”

    卡洛斯语带不安地问道:“你.?现在在干吗?”

    “这条讯息通常的意思是:‘救命啊,这儿有印第安人’。”

    “噢,”姑娘说,“这套话我完全听不懂。”

    “那个朋友仍然住在山谷那边——尽管他已不再是我的朋友了。他在这个钟点会出来把牛群赶回家。他会看到这个光亮忽明忽灭,于是就知道是夏瓦尔回来了。这儿有印第安人,他会解读出来。没有其他任何人知道那条讯息。”他看到卡洛斯的手在衣袋里握紧了。这还不足以证明他是个骗子。他甚至会说自己撒谎是出于浪漫的目的。必须要树立一道不可摧毁的障碍。

    特蕾丝说:“你是说,如果他来了,就证明你是夏瓦尔?”

    “没错。”

    “他不会来的。”卡洛斯不安地说。

    “即使他不来,还有其他方法可以证明这一点。”

    “你的朋友是谁?”特蕾丝说。他留意到她说的是“你的朋友”,仿佛她已有些半信半疑了。

    “农夫罗什,他是这里的抵抗军队长。”

    姑娘说:“可他已经见过你了——在去布里纳克的路上。”

    “他看得不是很仔细。我变了很多,小姐。”他再次举起手电,站在过道上。他说:“他肯定会看到这个。他现在可能已经到了院子里——或是在田野里。”

    “把那个手电放下。”卡洛斯冲他尖叫起来:这正是夏瓦尔获胜的时刻。伪装已经结束;演员就像被酷刑逼供的人一般:尽管拂晓的天气寒冷,他的额头上还是沁出了汗珠。

    夏瓦尔盯着他的衣袋,摇了摇头,为了抵御即将来临的疼痛,他浑身僵硬。

    “把它放下。”

    “为什么?”

    “小姐,”卡洛斯恳求说,“一个人有权为自己的性命奋起反击。让他将手电放下,不然我就开枪了。”

    “那你的确是杀人犯了?”

    “小姐,”他说话的语气诚恳得荒唐,“那是在打仗啊。”他沿着栏杆从她身边退开,从衣袋里掏出左轮手枪,在他俩之间不停地比画着。他俩被枪口准心的连线联结在一起了。“把手电放下。”

    在村子里,七点的钟声开始敲响。夏瓦尔压低了手电,默数着报时的钟声:这正是另一个人沿着煤渣小路朝白墙走去,直至死亡的时刻。在他看来,自己历尽千辛万苦,只是为了推迟这个重演的场景。卡洛斯误解了他的踌躇,还以为自己成了主宰。“现在,丢掉你的手电,从门边站开。”但夏瓦尔却将它高高举起,来来回回地挥动着它。

    卡洛斯迅猛地连开数枪。在惊慌不安之中,他的第一发子弹打偏了,打碎了一幅画像的玻璃镜框;第二发子弹过后,手电掉落到了门厅的地板上,形成一道通往大门的亮光。夏瓦尔的脸疼痛得扭曲起来。他仿佛遭受了一记重拳般被推向墙壁,尖利的疼痛感随后消失;他感到有一侧阑尾的位置疼得愈发厉害了。当他抬头看时,卡洛斯已经跑了,姑娘就在他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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