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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匠与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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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以上便是传记作者们所言的麦尔维尔生平简介,但是很明显,尚有诸多内容他们并未谈到。他们略过了马尔科姆的死,以及斯坦威克斯的离家出走,就好像这些事情无关紧要一般。毫无疑问,长子的不幸身亡令做父母的痛不欲生;毫无疑问,次子的失踪又令他们心烦意乱。当马尔科姆在十八岁时开枪自杀后,麦尔维尔太太肯定跟她的几个兄弟有信件往来;我们只能揣测,这些信都被压了下来。诚然,到1867年,麦尔维尔的声名已不比从前,但可以料想,这种事件的发生,还是可以使媒体想起他的存在的。这可是新闻,况且美国的报纸必定会毫不迟疑地大加挖掘的。对于这个男孩儿死时的情形,难道就没有什么调查?假如他是自杀,那是什么造成他这么做的?为什么斯坦威克斯要出走?他在家里的生活状况究竟如何,竟迫使其走上这一条路?又怎么会从此杳无音讯?就我们所知,麦尔维尔太太是一位善良慈爱的母亲,然而奇怪的是(仍然就我们所知),她好像并未采取任何措施同儿子取得联系。麦尔维尔的葬礼只有他的夫人和两个女儿参加,而且我们获悉,她们是仅有的仍旧在世的直系亲属,通过这一事实,我们只能推断:斯坦威克斯已经去世。根据记载,晚年的麦尔维尔非常疼爱自己的孙辈,可他对自己子女的感情却让人捉摸不透。刘易斯·蒙福德所写的麦尔维尔传记很有见地,他无情地描写了麦尔维尔与子女们的关系,读来十分可信。他好像是个残酷苛刻、没有耐心的父亲。“其中有个女儿,她一想起父亲的形象来就深感某种憎恶……的确,当他花十美元购买一件艺术品、一张印版或是一尊雕像,而家里连面包都快没有的时候,她们的黑暗回忆还有什么可奇怪的?”憎恶是个十分强烈的字眼:我觉得“渴望”或是“气愤”更适合用来表达女儿们对父亲不够关心自己的感受。肯定还有什么别的因素导致她们的怨气。麦尔维尔似乎喜欢开一些她们没有兴趣的玩笑,如果你体会出言外之意的话,会怀疑他有时候酩酊大醉地回到家里。我必须得马上说明:这只是揣测而已。斯托尔教授在《思想史学报》上的一篇文章中表示:麦尔维尔“绝对是滴酒不沾”。对此我可不信。他是个喜欢聚首作乐之人,毫无疑问,作为一名水手,他很可能常跟其他人一同饮酒。我们知道,在他作为乘客首次去欧洲的时候,曾经彻夜不眠,跟一位名叫阿德勒的青年学者豪饮威士忌、高谈阔论;后来有朋友从城里来箭头看他的时候,在去附近名胜游览的路上,“听到好多香槟、金酒、雪茄之声”。麦尔维尔的部分职责是检查进港船只,可以确信的是,他到船上没多会儿就会被拖到下面喝几杯(除非那个时代的美国船长们跟今天的大不相同)。如果对生活倍感失望的他想从酒精当中寻求慰藉,也是很正常的。我得补充说明的是,他跟海关的众多同事并不一样,对自己的工作绝对是尽心尽责。

    麦尔维尔是一个非常独特的人,基本没有什么明确的证据能够让你获悉他的性格;但是从其前两部书中,你可以比较清晰地知道他在年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就我而言,《奥穆》比《泰比》更具可读性。它是对麦尔维尔在茉莉亚岛经历的直接记叙,从总体上说可以当真,而《泰比》则像是一个事实与幻想的大杂烩。根据查尔斯·罗伯茨·安德森的说法,麦尔维尔在努库希瓦岛上仅仅呆了一个月,而不是他冒充的四个月,他在去泰比人山谷的路上所经历的奇遇并非他所说的那般惊心动魄,而他逃离这些所谓食人成性者的危险也没有那么大;此外,他所讲述的逃跑故事纯属无稽之谈:“整个逃跑情节本身十分地夸大与虚假,显然是匆匆写出来的,为的是把自己表现成一个英雄,而不是考虑故事符不符合逻辑、够不够生动细致。”麦尔维尔不该为此受到责怪;我们已经提到,他不停地为热心听众讲述自己的冒险故事,而谁都知道,每次讲故事的时候,你很难抵抗住诱惑而不把故事讲得好听一点、刺激一点。于是在动笔写作的时候,把自己在无数次讲述中已经任意渲染的故事写成中规中矩、缺乏刺激的内容,就实属为难了。事实上,《泰比》似乎就是麦尔维尔把当时各种游记中的内容汇编到一起,再加上对自身经历绘声绘色的描述而成的。勤奋严谨的安德森先生指出:麦尔维尔不光时不时地重复那些游记中的错误,还在不同场合使用了其原作者的措词。不过,不管是《泰比》还是《奥穆》,都是用当时的习语所写的上佳之作。麦尔维尔已经倾向于使用文学词语而非日常词语了:比如说,他喜欢把一栋楼叫做“大厦”(edifice);一个茅屋不是“靠近”(near)另一个,甚至不是在另一个“附近”(neighborhood),而是“毗邻”(viity);他更愿意“疲惫”(fatigued),而不是像大多数人那样“累”(tired);他宁可“显露”(evince)情感,而非“表现”(show)情感。

    然而这两本书作者的形象十分清晰,我们不需怎么想象就能看出,他是一个耐劳、勇敢、坚决的年轻人,活泼热情,喜欢开玩笑,害怕工作但并不懒惰,快乐、亲切、友好、无忧无虑。跟所有这个年纪的年轻小伙子一样,他深深为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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