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這儿的人好像都沒有很多心眼儿,是不是?
“他呀,沒啥了不起的!”詹尼大聲回答。這句話對增強我的信心卻頗有奇效。
“是嗎,”卡波迪盧波太太這話是沖著我大聲說的,“可跟他一起的這位姑娘,人品實在是沒說的!”
“他都知道,”詹尼答道。
接著她又轉過身去應付另一邊的街坊。
“他都知道。”那一邊的熱情街坊也是好大一片。她牽著我的手(我是天堂里的生客),領我上樓,來到了漢密爾頓路一百八十九號的A室。
這真是個尷尬的時刻。
我呆呆地站在那里。只听詹尼說了聲:“這是我的爸爸,”菲爾·卡維累里的手便伸到了我的跟前。他是一個快近五十歲的羅德艾蘭型粗獷漢子,身高約有五英尺九英寸,体重估計一百六十五磅。
我們握了握手,他握起手來手勁很足。
“先生,你好!”
“叫菲爾,”他糾正我說,“我叫菲爾。”
“是,菲爾,”我一邊回答,一邊還繼續跟他握手。
這又是個嚇人的時刻。因為接下來卡維累里先生就把我的手一放,轉身向他的女儿發出了一聲惊天動地的叫喊:
“詹尼弗!”
一時間什么動靜也沒有。可是轉眼他們就已經擁抱在一起了。抱得很緊。很緊很緊。還使勁地搖。卡維累里先生再也說不出話,只是一遍又一遍地(現在是很輕很輕地)喚著他女儿的名字:“詹尼弗”。他那個即將在拉德克利夫學院以优等成績畢業的女儿,也只好一遍又一遍地回答:“菲爾。”
我倒真成了個多余的人了。
那天下午,我受過的优良教養有一點幫了我的大忙。我從小就受到訓誡,說是嘴里吃東西不可說話。既然菲爾父女倆一致行動把東西盡往我嘴里送,我當然可以不必說話了。那天我吃下的意大利糕點,份量之大肯定是破紀錄的。后來我還發表了長篇議論,談了我最喜愛的是哪一些糕點(為了哪一方都不得罪,我每种糕點都至少吃了雙份),卡維累里父女倆都听得高興极了。
“他這個人OK,”菲爾·卡維累里對女儿說。
這又是什么意思呢?
OK的含義已經不需要再作解釋了;我想要知道的只是,我就只有那么几個謹慎小心的動作,到底是哪一點替我博得了如此充滿愛意的評价?
是我說喜歡哪几种糕點說對了嗎?是因為我握手的手勁足嗎?還是別的什么呢?
“菲爾,我早就跟你說過他這個人OK,”卡維累里先生的女儿說。
“是啊,是OK,”她爸爸說,“不過我總得自己親眼看看。現在我看到了。奧利弗?”
他跟我說話了。
“什么事,先生?”
“叫菲爾。”
“是,菲爾,什么事?”
“你這個人OK。”
“謝謝你,先生。我真感激。實在感激。先生,你也知道我對令媛多么有感情。還有對你,先生。”
“奧利弗,”詹尼插嘴進來,“別這樣囉里巴唆的,快把你預科生的那副該死的蠢樣子收起來——”
“詹尼弗,”卡維累里先生打斷了她的話,“你別罵人好不好?這兔崽子可是個客人!”
到吃晚飯的時候(那么多糕點原來只算一頓點心),菲爾想同我認真談談了,談的當然就是那個話題了。也不知他憑的是哪一條古怪道理,他認為他有辦法可以使奧利弗第三和第四言歸于好。
“我打個電話跟他談談,老爺子對老爺子,”他說。
“別打了,菲爾,那是浪費時間。”
“我不能坐在這儿眼看著一個做父親的不認儿子。我不能不管。”
“對。可我也不認他了呀,菲爾。”
“你這种話我不要听,”他這一下真有點生气了。“父愛是應當珍惜,應當尊重的。那是很難能可貴的。”
“尤其在我家里,”我說。
詹尼一會儿站起,一會儿坐下,不停地忙著端菜,所以這些談話她大半沒有參加。
“你去給他挂電話,”菲爾又說了一遍。“我來跟他談。”
“不了,菲爾。我和爸爸之間安的是一條冷線。”
“哎,我說,奧利弗,他會心軟的。听我的沒錯儿,他會心軟的。等將來上教堂的時候——”
詹尼這時正端上餐后甜食,一听到這句話,就以极其嚴肅的口气向她父親喊了一聲:
“菲爾……?”
“怎么,詹?”
“說到那上教堂的事儿……”
“怎么?”
“嗯——有點相反的意見,菲爾。”
“哦?”卡維累里先生應了一聲,立刻得出了一個錯誤的結論,于是就帶著歉意轉過身來向我說:
“我——呃——也不是一定說非要上天主堂不可,奧利弗。我是說,詹尼弗肯定也跟你說過的,我們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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