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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金莲之前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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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节
出尖刀。西门庆吃了一惊,叫道:“哎呀!”便跳起在凳子上去,一只脚跨上窗槛,要寻走路。说时迟那时快,武松却用力略按一按,托地已跳在桌子上,把些盖碟儿都踢下来。西门庆见来得凶了,便把手虚指一指,早飞起右脚来。武龙只顾奔前,见他脚起,略闪一闪,恰好被踢中右手,那口刀踢将起来,直落下街心里去。

    西门庆见踢去了刀,心里便不怕他,左手虚照一照,右手一拳,照着武松心窝里打来,却被武松略躲个过。就势里从胁下钻入来。

    单玉莲的车子,左边车头灯已经撞毁,便是刚才直铲下坡时,一时煞掣不住。但又无法检视,只颠簸着,也急驰至此。

    镰形的新月正放出奇特的光,如一把弯刀。冷伺着停下来的机器。

    寂静主宰了这个城市的某一角落。

    她车子停下来,有点惊诧这意外的如死般的凄寂,好似希望和光明都灭绝了。乌云已蹑足过来,把新月一手捏碎吞噬。

    是迟了?抑或还早?

    心肠肺腑都化成气体,随鼻息呼噜而出。只有一只无知的置身世外的由甲,在黑暗中,视若无睹地爬过去,指爪似乎有嘶嘶微响,格外分明。她连自己眨眼的声音也听得见呢。

    前景如一团黑雾。

    她也得面对。

    便开了车门,伸脚出去,探首外望,人在街中心。

    ——突然地,电光石火地,一声惨叫自高空如旱天雷般轰响。一个可怖的人影,在楼上急剧地坠落,霹雳一下,撞在她车顶,顺势落在地面上。车子和人一齐震栗。

    她眼前有千百颗火星闪着夺命的光芒。迟了!迟了!她凄厉地喊:

    “你不要死!”

    如同得病似的发冷发抖,半窒息地见到那倒在血泊中的Simon。

    她的命运重复了?

    在这急难关头,她惊惧得马上要上车逃生,不想地上这物体绊着她。顾不得一夜夫妻百夜恩了,她只知飞奔上车。用剧烈抖颤的手开动机器。

    武龙此时也飞奔下楼了。

    一见单玉莲,即大声叫住。

    车门关上,她半句也听不见,只埋首轪盘上,拼命求生。她的“大限”到了。

    车子只变得桀骛不驯,又不停咳嗽,单玉莲惶急得很。他来了!他走近了!

    ——终于开动了。

    武龙在车子急驶之际,强横地拦截,伸张两手,攀上车头。

    他目露精光。二人恐怖地,隔着一道透视的玻璃对望着,他只在拍打叫喊……

    他不肯走。

    单玉莲什么也不管,用力一踩油门,车子全速前进——她也不知道要到什么地方去,只知要脱离眼前凶手的魔掌。

    武龙一直紧攀着车头。

    一个急转,欲把他抛跌。他一时失手,正待倒地,明知车子会得辗过,武龙一手抓着车门。太快了,乱闯的车子闪进一条窄巷,失去控制。车身一侧,武龙被夹在石墙和车子中间,“吱——呀——”的一声响,人成了肉酱……

    车子不知不觉,把武龙挟带着,便在石墙上拖过,肌肉筋骨嘎嘎地一塌胡涂。

    终于在墙上划了一道很粗的血痕。

    因在黑夜,这血痕颜色更加深沉。

    单玉莲只道车子前进得甚艰涩,往外一瞧,登时魂摇魄荡——

    一边哭喊,一边使尽蛮力,死命把武龙给拖出来。血污染了一身,头发散乱,形同疯妇。

    是这可怕的铁铸的怪物把他播弄成这样子么?本来好好的一个人,像遭千军万马踩踏过,白腻腻的膏状的物体,断指断肢,血腥,“呼”一下扑面袭来,味道奇诡,渐成尸臭。她想伸手去遮挡一下。

    她咬紧牙关,发狂地想把他砌回原形。

    她想撕扯车子,想咬人。

    心疼得四分五裂。

    这就是她心中的男人么?这个世界偏生容不下他了——如何开始,如何动手,先搬抬哪一部分?

    他几乎已是肉酱。

    她抱着他,不敢用力,只是肝肠寸断地哭喊。他曾像个巨人一样,遮天蔽日地立在她面前。

    她无意识地唤他:

    “阿龙!阿龙!阿龙!”

    他听见了。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心魂已经远飏至一个遥远的地方去。不,一定得费力把自己招回来。那么接近——他在她怀抱之中。她的气息,她的眼泪,避无可避。

    他从来都没这般地快乐过。是一种奇特的快乐。耳朵嗡嗡地响,听着她唤他:

    “阿龙!阿龙!阿龙!”

    他想把手伸出来,但已找不到自己的手了。在某一个夜里,他竟然这样地死去了?这是一个万丈深渊,他站在危殆的边缘上,正向后退却,一不小心,他就说不出心里的话来。

    忽然,天地澄明起来。

    他前所未有地爱着她。断续地,用尽全身每一分力量,勇敢地向她说出来:

    “——我是——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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