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这一刻,我、郁郁和蒂姝在卡拉OK的房间里等着。
“的到底来不来的?他已经迟到一个钟头零十五分钟了。”蒂姝问郁郁。
“他从来没准时过,所以我约他来这里,起码可以一边唱歌一边等。以前跟他一起的时候,每次约会也要等他一、两个钟,已经习惯了。”
“可是,现在是他想跟你复合呢!这样也能够迟到?”我说。
“他就是这样,每次迟到都有理由,我不知道我从前是怎么忍受的。也许那时太喜欢他了。一个人坐在餐厅等他两个钟,也不会埋怨。”郁郁说。
我和蒂姝是来陪郁郁跟她的旧情人见面的,就是那个说过和她一起开甜品店的男人。郁郁不想一个人赴约,她不想回到他身边,但是,她缠不过他。
那个男人终于来了。他穿一件白色毛衣,把毛衣套在牛仔裤里。我最看不过眼男人把厚毛衣塞进牛仔裤里的穿法,太没品味,太碍眼了,我真想伸手去把他的毛衣拉出来。他个子并不高,有一双单眼皮。
他坐下来,跟郁郁说:“我正想出门的时候,忽然拉肚子。”
郁郁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藉口。
“她们是我的朋友。”郁郁给他介绍,然后跟我们说:“他叫——”
“叫单眼皮好了,反正不需要记住。”蒂姝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捏他的肩和手臂。
他缩了缩,问蒂姝:“你干什么?”
蒂姝转头跟我们说:“我每天摸那么多男人?只要摸一摸,便知道他的斤两。”
“你会秤骨的吗?那么,他有多重?”郁郁问。
蒂姝没好气的说:“不是秤重,而是秤他这个人。”她又捏一捏他的手臂,说:“他的骨头轻,是虚胖,这种男人很短命的。”
单眼皮气得七孔生烟,问郁郁:
“你是在哪里认识这些的人?”
“她们是我的好朋友。”郁郁说。
“你为什么老是盯着他的裤头?”蒂姝凑过来问我。
“我只想把他的毛衣拉出来。”我悄声说。
“我跟她分手了。”单眼皮告诉郁郁。
“是吗?”郁郁淡然地说。
“可不可以请她们坐到另一边。”单眼皮问郁郁。
郁郁没有回答。
“我们去别的地方。”他拉着郁郁的手。
“我不去。”郁郁挣扎着。
“我有话跟你说。”
“我不想听。”
我拉开郁郁的手,说:“这是她最后一次见你。”
蒂姝说:“她对你已经没有感觉了,明白吗?”
郁郁说:“算了吧,好吗?我们再走在一起,已经不是那回事了。”
单眼皮生气地说:“你是不是信了邪教?这两个女人是不是邪教派来的?一个随便摸人,一个老是盯着我的裤头。”
“你才是邪教!”蒂姝说:“所有坏男人都是邪教,信你的便要下地狱。”
“你闭嘴!”他叱喝蒂姝。
“你敢骂我?”蒂姝随手拿起身边的皮包打他的头,蒂姝可不是好惹的。
“你为什么打人?”他护着头。
“你这种人,只会在自己的葬礼上才不会迟到!”蒂姝说。
他站起来,悻然地跟郁郁说:“郁郁,你是不是有问题?”
郁郁望着他,说:“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
单眼皮怒气冲冲地走了。
蒂姝对郁郁说:“假如他再来骚扰你,你告诉我!我有很多朋友,只要我说一句话,他一个小时之内便会被人挂在香港任何一根电线杆上面暴晒。”
“那么,请你叫你的朋友记着把他的毛衣从牛仔裤里拉出来,太恶心了!”我说。
21
“那时我为什么会爱上他呢?”郁郁叹一口气说:“刚才我仔细看清楚他,发觉他完全配不晚上。”
“人的品味是会进步的。”我说。
“对啊!我见到我的旧情人,也不明白以前为什么会喜欢他。这些记录如果可以抹去便好了,像奥运会的跳高比赛,只算最高分的一次。”蒂姝说。
“他刚才好像给你打得很痛呢!”我说。
“气力不够的话,怎可以做我这一行呢!”蒂姝说。
“假如我到按摩院上班,一天已经支持不住了。”我说。
“要我坐在书店一整天,那才可怕呢!,我这么大个人,看过的书不够十本。”蒂姝说。
每一次,我和郁郁、蒂姝聚头,也会兴高采烈地讨论彼此之间的差异,然后庆幸自己并不是过着对方的生活。我们因为人生的差异而成为朋友,同时学会去欣赏别人自己拥有的。
“我们来唱歌吧!”郁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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