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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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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我不太在乎。所以我什么也没有失去,而你却失去了一切。”

    “特蕾莎,”托马斯说,“你难道没发现我在这里很幸福?”

    “可你的使命是做手术呀!”

    “使命?特蕾莎,那是无关紧要的事。我没有使命。任何人都没有使命。当你发现自己是自由的,没有任何使命时,便是一种极大的解脱。”

    听他说话的语气,无法怀疑他的真诚。特蕾莎又看到了下午的那一幕:托马斯在修卡车,她发现他老了。她如愿以偿了,因为她一直希望托马斯变老。她又想到了童年的小屋里那只被她紧贴在脸上的野兔。

    变成一只野兔,这是什么意思?这意味着忘记他是强者,这意味着从此谁都不比谁强。

    他们来来回回,合着钢琴声和小提琴声迈着舞步,特蕾莎的头靠在托马斯的肩上,两人就像坐着飞机在云雾里穿行。此刻她又感受到了坐在飞机上的那种奇特的幸福,那种奇特的忧虑。这忧虑意味着:我们已在最后的一站。这幸福意味着:我们在一起。忧虑是形式,幸福是内容。幸福充盈着忧虑的空间。

    他们回到桌旁。特蕾莎又和主席跳了两曲,和那个小伙子跳了一曲。小伙子已经醉了,醉得连自己带特蕾莎一起倒在了舞池中。

    接着,他们四人上楼,进了自己的房间。

    托马斯打开房间的门,揿亮了吊灯。特蕾莎看见两张床对放着,一张床边有一个带灯的床头柜。一只巨大的蝴蝶被光线一惊,飞离灯罩,在房间里盘旋。下面,传来钢琴和小提琴微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