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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水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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酥(1)
试试脚感。陈言曾经可以不停地踢毽子,从拿到毽子的那一刻开始一直踢到上课铃响。其他队的女孩开始捣乱,她们扰乱她的视线,绊她的脚,但她还是可以救回就要落地的毽子。一个女孩说陈言你不要忘记了还是我教会你踢毽子,你现在踢这么多个,是不想让我们踢了吗?她说你赶紧停下来,不然就永远都别玩了。毽子跳上了陈言的脚尖,陈言一用力,它便飞出了栏杆,从三楼落到了一楼。女孩子们拽着她的头发说你赶紧下去捡毽子,她们说你为什么故意把毽子踢下楼去,她们看着陈言跑下楼梯。陈言在一楼的那摊杂草里找来找去,直到上课铃响都没有找到。她们说你必须赔我们一个和这个一样好踢的毽子,她跑遍所有的小摊,却没能买到一个让她们满意的毽子。她们说你买不到就再也不要跟我们一起玩了,她们聚成一团,拉拢新的成员加入了她们的团伙。每到课间,女孩们聚集在一团,分成两队踢毽子,大声说笑。

    陈言,起初站在角落里看着他们跳跃的身影。过了一段时间,她就连教室也不离开,侧耳听她们狂放的嘻笑。她紧贴课桌,看着木头让人眩晕的纹路。放学后,她跟在程克身后,和他们一起去阴冷潮湿的江边,踏入泥泞的地段,同杂草和青蛙为伴。

    绿叶吸收了阳光,变得更绿。陈言看着黄锐,他的头发软软的,在被过滤过的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黄色。一个人骑着自行车从路边滑过,难得的安静一下子就瓦解了,陈言看到了自己的手表,发现时间已经是12点半了,她站了起来,说:“我要走了,已经12点半了。”

    他说才12点半,应该去吃饭了。她说不行,老师会检查教室的。黄锐拉住了陈言的手,她还是挣脱开了。他看着她离开,也看着她离开的姿势。

    “怎么样了?”袁竞和方容容同时问。

    “什么怎么样了?”

    “都找上门来了,你桃花运好到头了!”

    “他是来还我东西的!”陈言亮出了手中的日记本,回到座位上,打开了早上老师发的数学试卷,一个字都还没动,看到埋头苦干的同学,她不禁有了危机感。她不喜欢在一开始做试卷的时候就写名字,她总认为这样会带来不好的运气,每次都坚持在做完所有的题目之后再写名字,每个人都有一个不可理喻的小迷信。

    刚要下笔做第三题的时候,陈言听到有人在窗口叫自己的名字,抬头一看,是黄锐。他的脸意外地浮现在窗口,教室里的人不同程度上给了他一些关注。陈言放下笔,走到他身边。走道花台里的迎春花开得无比灿烂,风吹过,花儿便美滋滋地摇摆起来。虽然每天都有人往花台里吐痰,吐口香糖,倒脏水,扔各种杂物,花儿还是一样妩媚。黄锐站在迎春花旁,手里拿着一个饭盒。

    “这个是咖喱炒饭,你喜欢吗?要是不喜欢我去换一个给你!”

    陈言有一点受宠若惊,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能力接受。她试探着说:“这,这是给我的?”

    黄锐边点头边说:“当然了,这个就是给你的。”

    陈言接了过来,弯腰致谢。黄锐笑了笑,觉得这个鞠躬太礼节性了,陈言抬起头说:“我先进去了,老师要来了!”

    “那留个电话吧!”

    陈言一手端着饭盒,一手掏出了手机,说:“好!你的号码是多少?”

    黄锐一边掏出手机,一边说了一串数字,最后又说:“打一个给我吧,我叫黄锐,锐利的那个锐!”陈言打了一个过去,两人互换了电话,陈言转头就走了,连再见都忘记了说。

    黄色的咖喱米饭,白色的泡沫饭盒,肉色的一次性筷子,棕色的牛肉粒,陈言看着这盒炒饭发呆,忘记了它是食物。

    夜里一点,陈言的屋里里有些闷热。她打开了日记本,记录下了今天发生的一切。她细细翻看每一页,有黄锐留下的指纹和气味。

    她用手指压平页角的卷曲,想象黄锐翻阅时的姿势。

    每五分钟就是一个短信的回合,陈言和黄锐这样发展关系,两人的生活都被记录在短信中。到了最后,陈言忘记了是短信在记录她的生活还是短信在构筑她的生活。从起床到入睡,两人熟知对方生活的每一点细节,他们的生活在空气中被传送。

    我们都期待被见证,被记录,这是我们需要对方的原因。

    由于花去太多时间发短信,陈言的日记变得极为简略,只剩下简单的图画,好像导演随手画出的分镜头图示。

    在武汉的另一个角落,黄锐悠然坐在阶梯教室的最后一排,戴着耳机等待陈言的短信。两人都掐算着对方回信的速度,如果稍稍慢了一点,就会引起许多不必要的猜疑。他们想象对方发信息的姿态和周围环境,透过字里行间猜测对方的眼神和表情。两个人的关系永远都是虚构的。

    闪烁的手机屏幕和光亮的按键全部都被扩大,陈言钻进了手机屏幕,藏在密密麻麻的光点里面。手机侵入了梦境,全面占领了陈言的生活。

    日记受到了冷落,大拇指开始发麻,手机里所剩的钱不多了,陈言开始恐慌。

    “我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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