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愣住了一会儿,思量着平常沉默不语的方容容为何有这样的举动。方容容站在前方,体验着猛然用力后的小小眩晕。陈言笑了,由会心的浅笑变成了哈哈大笑,这笑声感染了另外两人,她们相互理解。
袁竞最心急,她拿出一支船就想放入水中,可是风太大了,她还没有来得及下手,轻飘飘的船就被风给吹走了。袁竞急忙来了一个180度的转身,跑着去追飞走的纸船。她内八的双脚,跑起来的时候动作很不协调,让人特别担心她的两只脚会撞到一起。她的双臂在胸前左右摇摆,体育老师多次批评她,说这种跑步姿势会增大阻力,减慢速度,但袁竞怎么也改不了这种跑步姿势。她最后在一堆奇异的植物中找到了丢失的船,小心地捡了起来,吹了吹上面的灰。
方容容望着江水,又伸出双手用肉体测了测风速,开始担心起来。袁竞握着船跑了回来,边跑边喊:“怎么办啊?”
陈言蹲了下来,用指尖捏着船测试它在风中的状态,显然它会被风吹走的。三个人站在江边,风吹得她们脸部有些变形。方容容突然转身,然后从书包里拿出了一张还没有用的包书纸,陈言和袁竞都猜不到她要干什么,方容容蹲在地面上,又从书包里翻出了固体胶。方..容容抬起头,对陈言和袁竞说:“来啊,帮忙,我们把纸船都粘在这个纸上,这样就重多了,不会被风吹走的。“
三个人都蹲了下来,在地面上拼命地粘纸船。没过一会儿,一张纸就被粘满了纸船。三个人一起抬着这张纸去了岸边,江水离岸还是有一定的距离,袁竞站在最前面,她小心地把那张纸送入了江水中。还好,没有飞走,那张纸一下子就落入了江水。方容容舒展了一下眉头,好像完成了一件大事。
那张载着船的纸落入水中后并没有顺流而下,而是被浪打了回来,像一对垃圾一样在岸边打转。该死的流向,水从来都不可靠。混黄的江水拍打着纸船,几十支纸船开始缩成一团,岸上的袁竞突然想哭,她的嘴里开始蹦出脏字:“个××,太贱了,个×水是么样就不能往那边流咧?欺负老子?”骂人的话很振奋,三个人都开始不停地骂,把自己平生知道的最脏的话都骂了出来,骂完了中文,陈言突然上了两句英文,总之能用上的都用上了。
方容容最先坐到了地上,她的牛仔裤有一个破洞,透过小洞,她腿上白得不正常的皮肤露了出来。这些年来,方容容的脸似乎成熟了一些,但是看看她的腿,那种纸一样的白色,让人心痛,她好像住在没有太阳的地方一样。方容容喜欢啃指甲,用右手写字时总是会不自觉地啃左手指甲,她左手的指甲只有短短的一小截。现在的方容容又开始啃指甲,袁竞坐到了她旁边,把她的手从口里拽了出来,说:“别啃了,我认识一个人总是啃指甲结果得了甲垢炎,得了那个要拔掉指甲的!”方容容把手从袁竞的手中抽了出来,望着别处说:“就要啃,得就得,怕什么?”说着又把手放到了嘴里,袁竞又一次把她的手拉了出来,方容容要抽手,袁竞抓得更紧。方容容有些生气,但是力气又没有袁竞大,两人开始吵起来。
“你放手!”
“不放!你不能啃!”
“我要啃关你什么事?”
“我为你好的!”
“你又不是我妈,别说些?.老人说的话!”
“你怎么这样啊?”
“我怎么样了?”
陈言掰开了两个人的手,坐在两个人中间。方容容和袁竞都把身体向和对方相反的方向侧了侧,从不同角度感受江上吹来的风。
太阳还没有落山,月亮就已经升上了天空。白天和黑夜在底滩的天空下交错,陈言又想到了象鱼,现在它在哪里?或者说它根本就没有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