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挖一丈,水倒是涌了上来,成了口井儿。白家没法儿,只好将就用石板镇了井口,并且嘱咐家里人不要去动它。谁知那时白家最小的孙女儿白若琳年小不知事儿,再加上家里溺爱,有一年初春下雨,家里大人们想是有事,都不来管她,她就偷偷跑去后院儿,挪开了那石板儿。谁知当天夜里这白小姐就死了,死的样子跟三小姐一样。后来的事儿也一样,白家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死,听说满院子里到处是尸体,那白小姐也跟三小姐一样,尸身泡过那井里的水,变成了僵尸,妖气大着呢,也没人出得这方圆一里去找人求救,到最后都快死绝了,想是命不该绝,那出主意挖井的道士又来了,传了些法儿,费了多大力气,总算把那鬼镇住,仍旧锁在那井里,在井口儿上贴了封录,说这鬼太凶,他杀不死,只能暂时镇住,只要不去揭他的封皮儿,就不会出来闹事。后起间,白家果然又渐渐地繁盛起来了。”陈妈说到这儿,才略略地喘了口气。白霜听了白小姐尸身也泡过井水的话,不由得偷偷打量了一下白露盖在白布单下的尸体,心里突然毛起来。
“百多年前的事儿,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吕妈有些不解。
“……”陈妈经这一问,又闭上了嘴,吕妈正疑心自己说错了话,谁知她又低声儿回答,“因为50年前,我经历过一样的事儿。”
“五十年前,现在的白老爷的娘,也就是白家大少奶奶,因为和白老爷的爹吵架,把气儿出在白老爷姐姐的身上,狠狠打了那孩子一顿。那时候后院儿还没封呢,白小姐一气之下夜里就偷偷跑去后院,挪开井盖儿跳了井。”陈妈这时候总算缓了气,靠在椅子上低声儿说着,吕妈叫九月添了灯,外头,雨还在无休无止地下着,天好象没有亮的时候了。
“那么着,又闹了?”吕妈颤声儿问,陈妈的脸在灯影里晃出暗暗的阴影,怪吓人的,连吕妈也不敢大声说了。
“闹了,那时候我才刚12岁,我娘是大少奶奶房里洗衣服的,就带着我住在这后院儿旁边那西厢房里。闹鬼的时候我才记事儿,也是这样下雨的天儿,先是白小姐尸身成了僵尸,怎么找也找不到。那时候谁还记得这口井儿呢?后来,少奶奶,少爷,连老爷的几房太太都快被杀光了,还是老爷想起大书房里有当年压鬼的方子,连夜查了出来,同着剩的几个下人才把这凶鬼封了起来。我当时不懂事,只是亲眼见过被鬼杀的人,就跟现在的一样,多亏了老爷了。不过后来我听小少爷,也就是现在的老爷说,那符咒儿不,只能封得这鬼几十年,期限一过,它又会出来闹。看来这期限又到了啊。”
陈妈说完了,却没人再说话。堂屋里一下子静了下来。各人想着各人的心事,陈妈闭着眼念着不知什么符咒,吕妈呆呆地望着地,白霜回头盯着那几具尸体,有穿堂风吹动那盖尸的布,白霜觉得那些尸体下一刻可能都会活过来。想到这里,白霜打了个寒颤,厉声说:“这么说,白露的尸身已经被鬼附了身了?”
陈妈翻了翻怪眼,她又恢复成那个阴沉的女人了:“不知道。这难说的。”
“可是三小姐又没去开后院的井盖儿,她怎么会死?”吕妈总算找着了自己的声音。
“三小姐一死我就去查过了,不知道是谁把那井盖儿打开了。”
白霜不语了,这么说,这屋里有人故意或者无意地放出了那缠绕白家几十年的恶鬼了?
“大小姐,为今之计,只有先把三小姐的身子火化了。不管怎么说,如今还只有她的身子沾过那井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白霜仍是沉吟不语。虽说她一向讨厌白露,但毕竟是自家姐妹,现在惨死不算,还要烧尸,这……
“犹豫不得啊,等三小姐成了气候,想这么容易对付她都不能了。”陈妈依旧低低地,急急地劝着。
白霜咬咬牙:“吕妈,告诉吕叔,叫他们堆柴火,在前院里,烧三小姐的身子。就说,就说怕经了水,会坏。”吕妈答应一声儿,下去了。
“陈妈,那封鬼的符咒,你知道吗?”白霜扶着九月,稍微恢复了点儿力气,想如今当务之急是要先封住那鬼。
白霜等了半日,不见陈妈回答,奇怪地转身,却正看见陈妈恶毒的眼神看着院子里捧柴的人,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回来了。这陈妈,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陈妈,问你呢,那封鬼的符咒,你知道吗?”白霜稍稍提高了声音。陈妈听了回过身,眼神恢复了以前的暗淡无神,摇了摇头。
“那,原来太老爷找的那记录,你知道在哪儿?”白霜逼近了一步,盯着陈妈低下的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