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过他递给我的水,从头到尾他都没叫过我一声梅老师。我估计他肯定不愿叫我老师,直呼我名字又觉不妥,干脆就不叫,我也懒得和他一般见识。
“本来早上和下午各有一班车,但是如果坐早上的车,我们会半夜到D县,就必须要在那里住一晚上,我怕你觉得不方便,就买了下午的票,这样我们到D县就是明天早上,然后再转车,可以在白天到我家。”
难得林礼钧想的这么周到,我正求之不得,我可不想和他在D县找旅馆,那算怎么回事啊。其实去他家,我都觉得十分不妥,但是没办法,事已至此,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藏区我去过好几次,每次都舍不得回来,只有这次,总觉得心里别别扭扭的,我屡次说服自己不要想那么多,却还是做不到。
林礼钧自己还带着一个大包,看起来很重,我想要自己背着那个登山包,可是他死活不让,我只好作罢。
C市近几年发展的很快,特别是交通。到D县的车原来车况极差,差不多要把人摇得半死才能到达目的地,幸好我有考研练出来的忍耐力和毅力,每次去藏区的路上才能死里逃生,没有半途而废。这次到车站一看,车子竟然不再是那种座位全部油腻的可照见人影的中巴,还能够直着腰坐在座椅上,过道也没有堆满行李,如果可能的话,甚至可以走动一下,不由开心起来,忍不住给了林礼钧一个灿烂的微笑。
林礼钧仔细地看着我,又来了,教了他半年专业英语,难道还没有看够不成。
“你有没有带其他衣服,晚上会冷的?”
这个问题简直就不用问我,我虽然不是一头老驴,但是也是那种常在各种非主流景区闲荡的所谓个性青年,可惜从来没有什么旅途艳遇,看着康区男人英俊的面容,也只能是有贼心没贼胆,没想到这次倒真是和一个康区男人共赴藏区,可惜这个男人太年轻了,不是理想的对象。
“带了,我去过藏区好几次,知道那里的情形。”
车终于开出了车站,再不开我真会热死。我很快就喝完了林礼钧给我的那瓶水,仍然觉得嗓子直冒烟,林礼钧又取出一瓶水递给我,依旧先拧开瓶盖。我真是奇怪他怎么这么细心,我记得康区的男人都是粗线条的,喜欢喝酒和唱歌。有一次乘坐一个康区男人的车,车开的那个野,一路上放着高原红的歌,司机也跟着一起放声高歌,整个车子好似在跳舞,一开始我的整颗心像是要跳出来,后来觉得跳出来也没有用,不如跟着他一起乐,只管把生命交给上帝,反正本来也是他给的。这么一想就好了,整个人和车都在高原上飞,那种感觉只有在藏区才会有,天近的像是伸手可及,空气干净透明的没有一丝污垢,心灵在这里被洗的干干净净。我一直觉得真正的天堂肯定是在藏区,没有人在去过那里以后还能抵抗住诱惑,一有机会都一定会想要再去一次。
车开出平原后进入山区,向着我的天堂驶去。一路上景致美极了,溪水清澈透明,山上开着星星点点的小花,岩石闪着五颜六色的光,梦境中也不过如此。我沉浸在自己愉悦的心情中,得意地摇头晃脑,早把心中的别扭忘得一干二净。可是任何时候回过头我一定会看见林礼钧牢牢地盯着我,他的眼睛里全是温柔和亲昵的光,我觉得自己像是要被他感动了。
“千万不能被这个人迷惑了。”我心里提醒自己,可是林礼钧确实很迷人。和林书钧不同,他的皮肤较黑,浓密的头发自然卷曲,身材呈倒三角,宽肩,长腿,是那种典型的康区男人,他们像是草原上的鹰,一辈子都在追求自由自在的飞翔。在藏区闲荡的日子里,跟所有女孩子一样,我也曾经梦想着带着一身叮叮当当的饰品,披着绚丽多彩的披肩,和这样一个男人四处流浪,相伴到老。
我想起答辩后和我指导的那些毕业生一起吃饭,这几个学生全是汉族,酒酣耳热之际,大家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着班上的少数民族学生,一个女生的话我记得很清楚。
“林礼钧最奇怪,四年里他换了五个女朋友,那些女生总喜欢粘着他,不过他倒真是很大方。你们记不记得,他家里肯定很有钱,他起码换了两三个手机,都是最时髦的那种。”
“你们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们班同学关系很好,林礼钧那人挺好的,很随和,我们经常拿他的手机玩。”
“他怎么没有藏族名字?”
“谁知道,肯定有,这个名字可能是他自己给自己取得,他们少数民族上大学时,喜欢给自己取个汉族名字。”
可是林礼钧应该不是自己随便给自己取了个汉族名字,他姐姐叫林书钧,这两个名字都取得很好啊,钧在古书中有多种含义,这个取名字的人应该有良好的文学修养才是。难道他们的父亲是汉族?!
我想着自己的心事,车在山路上慢慢盘绕着,天色渐渐暗了。
“你饿不饿?”
我猛然想起下午走的太匆忙,并没有准备吃的。这个毛病我告诫过自己多次,千万不要等事情临头再来做准备,可是总是改不了。每每备课我也一定要等到最后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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