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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秋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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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页
续前行。

    如此艰辛的走了一阵,他觉得自己似是在往上攀登,周围的味道也一路不同:开始,是一种干涩的未知充满鼻间,仿佛空气中什么都不存在,有有迷惘,永无边际;走了会儿,鼻中的空气似乎潮湿了起来,一股新绿的芳香渐渐溢满四下,时不时的,已会有枝叶样的东西勾住他的衣襟和步履,纠缠的,疑虑的,只教行走更加艰难;而到现在则越走越冷,寒凉逐渐包围了周身,潮湿的气息也更浓郁,仿佛是白雾重重席卷而来,让人觉得仿佛所有的未知就要在下一刻破雾而出。

    终于,他们停了下来,之惟被人推了一下,向前一个踉跄,不由跌倒,身体撞在了地面,先是感觉潮湿而柔软,应该是一层青草,下面却是坚硬的岩石。他趴在地上,感觉地面像是在微微颤动,竖耳倾听,才知道似乎是水流的声响,就近在身前,“哗哗”的落下。重重迷障里,他还听见呵斥之声,撞击摔打之声,以及先生低声断续的喘息。

    “怎么样,真人,很舒服吧?”几步外,那六弟在冷笑。

    先生不答,之惟听到那发问的人于是逼近,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先生终于呻吟出声。

    之惟急了,恨不得立即爬起来扑上去,可是,被缚在身后的双手影响了平衡,任他怎样努力却始终站不起来,不知不觉,汗已和泪一起打湿了身下的草地。

    绝望的声息逐渐围拢了过来,气极又惧极的身体开始轻轻的颤抖,却听忽然他的先生开了口,他说:“慢着。”声音几已溶进了水声里去。

    “死到临头了,你还有什么妖言?”

    “你难道不想看看我的真面目?”君潋的声音拨开水幕。

    “什么?”

    “我是说,你难道不想知道我到底是谁?”君潋顿了顿,一字字的说道,“韩、将、军?”

    “韩”?一字撞进心坎:难道先生早就知道抓他的是谁?

    而那被唤的人也显然被这一句震住,半晌才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将军不妨自己来看。”

    “好——你们先放开他!”说着,只听脚步声动,不知为何,之惟心头忽涌上了无数不知名的恐惧,仿佛那人揭开先生头上黑布的时间,一瞬便是万年。

    “是……你?”半晌才听到那六弟大惊失色的声音,破出水雾,又利又尖。

    “不错。”君潋的笑里似乎带着几分讥诮,但他的傲然很快便被人扼杀——之惟看不到一只手猛烈的抓住了他先生的前襟:“难不成这一切都是你捣的鬼?你到底存的是什么心?”

    “将军和长信侯又存的是什么心?”君潋反问。

    “哈哈……”被他称作“将军”的人忽然大笑,那笑声在之惟听来仿佛是那种嬷嬷用来吓唬儿时的他的所谓“夜枭”:“难怪大哥说你是个妖孽,你果然是啊……”

    “将军现在也不改变主意?”

    “呵呵,你以为这样我便不会杀你?”那笑声带着种说不出的邪佞,“熟人……可更不好办呢,你说是不是?咱们的梁子可不是一天两天……”

    “将军指的是……?”

    “你难道不清楚?十三的事,你以为我们韩家会忘了?”

    心头一紧,之惟忽然想起所谓“韩十三”便是那次因打死平王内弟而自裁的将官——难道,难道面前竟真是他母妃身后的……韩家?那“占土为王”“母仪天下”指的又该是谁?老天,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阴谋错结的大网,就在毫无防备间瞬时拢住了不过十岁的孩子。

    那头韩六仍在笑:“听说十三死前一夜,去了你府……”

    “你……?”之惟听见君潋竟低呼出声。

    韩六的声音却越发低了下去:“何必装糊涂?我只不过是想问你,究竟是使了何种手段,让我们家十三心甘情愿的为你的王爷作了死鬼……”

    君潋的声音却高了上去:“将军如此说岂不侮辱了十三将军的人品?他又岂是这样污秽肮脏的人?!”说着,又呻吟了一声,“将军,还请自重……”接下去又是一大堆有关礼义廉耻的话,在之惟听来却只有两个字——挣扎。

    他为何要挣扎?又为何那样的无力?在之惟印象中,先生即使再迷糊,又何曾说过这许多无用的话?荏弱得转瞬便能在空气里蒸发,反倒听得看得见和看不见的旁人心里都一阵阵的搅动,仿佛是心湖上飘起了一片柳絮,带动着某些细不可见的涟漪。这让之惟觉得恶心,而旁边韩六的手下,已有人在窃窃私语,或咽下一口口唾沫。

    韩六似乎也发现了,吼了句:“看什么看,滚!”于是,之惟听到了错落的脚步声逐渐远去,还有千古不变的水流湍湍,永远的冷眼旁观。

    “还要再喊吗?这里已没旁人。”韩六道。

    不知为什么,之惟觉得自己已快吐出来。

    只听君潋道:“那……那你放了孩子。”

    “哦?”韩六的口气像是猫在逗老鼠。

    “否则,你什么也得不到。”君潋的口气竟不似方才的无助。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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