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既没花什么钱,也没费什么口舌,似乎那老鸨并不在意他衣着平凡,钱财无多,只是提醒了他句:离若姑娘已有客。看他一坚持,她反而笑了,立刻就让人带了他进来。教他不禁暗自琢磨:看来,这离若姑娘平日里见的奇人倒是不少,又或许她本身就是个奇人?
这样想来,便对这一路景致无甚惊异,继续向幽深处探去,刚到门口,欲进不进之际,一阵香风便扑面而来,摇曳的幔帐轻易的覆上了他的脸,粉色的轻雾那边,一道窈窕身影隐约能见,待他伸手拨开面前阻碍,一打照面,帐里帐外的人竟都有片刻的失神——
他为这样的明艳世所罕有:碧绿的衣衫衬托着烟波玉般的粉颊,好似一轮明月正挂碧柳梢头。长睫若羽,媚眼如丝,灵动婉转,有如飞花朝雾。如云的秀发低垂至腰际,流泉下的人儿香肩半裸,一抹酥胸。纤巧的足上竟是未穿鞋袜,满身的慵懒,满心的倦意,仿佛春睡海棠,将醉芙蓉。
她为这样的清华人间难寻:可曾见过这样的一身洁白,洁如那野云自在,静如与天地一体,仿佛能与万事万物相溶相和,又好象更能让那一切升华成高贵?
君潋感到自己的脸隐隐有一点烫。
倒是对面那女子先开了口:“公子是……”明眸顾盼流转,已将他全身打量个遍。
他定了神:“姑娘可是离若小姐?”
“正是。”依旧不解的瞧他。
他微笑:“姑娘既不识得在下,又何来往日之约?”
离若反应过来,也笑了:“兴许是前世缘结,今生相解呢?”
他笑:“姑娘好口才。”
她也笑:“公子好风采。”
这样,离若便将他让进了屋来,只见一重珠帘隔绝内外二室,珠帘之外靠墙而立一花梨木架,架上置一鸡血美人瓶,瓶内几朵带露山茶,真难为是如何采得。离若自倚了张美人靠坐了,半坐半躺的笑着:“君公子怕不是来寻欢的吧?”
“无事不登三宝殿。”
“有求于我?”她媚笑。
“有事求教。”他点头。
“知道你想问什么。”她笑得像个孩子,明媚到极致,反归了天真,“可我答应过别人,不能说真话呀。”
他淡淡而笑:“这个无妨,我可以告诉姑娘我猜到的,姑娘不妨用假话答我。”
“呵?这个有趣。”她眼睛亮了,“君公子请说。”
“你我既素不相识,姑娘又为何硬要跟在下扯上关系呢?”
“果然是要问这个。不过,你这可是在问话了。”
“姑娘可以说谎。”
离若笑得比那山茶还美:“我好奇呀,想我是堂堂的花魁,却不是京师的第一美人,而那第一美人……”她故意拿眼瞄他,“竟还是个男人!你说我生气不生气又好不好奇?我当然想找真人来瞧瞧——这不,我略施小计,你便自己送上了门?”对面的男子没立即说话,眼波却依旧平和得很,叫她一点也猜不透。
过了会儿,那边才笑了:“我试着猜猜看,姑娘的意思是说:请姑娘办事的乃是个女子。”
“哦?”
“只有女子才能明白女子的心思,能够使出这样的激将法来——姑娘怕不是那么容易请得动的。”
“可男人给的钱多。”她咯咯娇笑。
“姑娘那么在乎钱?”
“不在乎钱在乎什么?东风恶,世情薄,世上什么靠得住?终归是元宝最牢靠。”没想到这么快就带了半份真,忙转过了话题去:“我这次该说公子猜对了,还是猜错了?”
“随姑娘喜欢,我已经得到答案了。”君潋轻笑。
“哦?”
“只因姑娘已盯着在下看了太久。”
“你好看啊。”她直接,心里倒暗讶他敏锐。
正说笑间,一个青衣婢子闯了进来,叫道:“姑娘,不好了!有官差来抓人呢!”
“抓什么人?”离若挑了秀眉。
“说是个白衣客。”
离若忙看座上宾,君潋摆手:“当不是在下。”
离若笑了,弱柳扶风般的站起身来,却“哗”的一声掀开了内间的珠帘,君潋跟了进去,只见一张雕花大床横陈,幔帐折叠,锦被凌乱,不觉脸又热了。
离若却不在意,又动手掀开了床上的物事,床板下面竟有个机关,她动手拉开,对他挑眉:“要是怕了,不妨先下去躲一躲。”——这样的胆色、机巧。
君潋正迟疑,却见又有几个风尘女闯进屋来,神色慌张的“姐姐”“姐姐”的围着离若乱叫,离若不耐烦的拉住一个,才问明白外面已是一片混乱,一个叫“织浓”的妓女被官差打伤,那些官差正四下里抓那捣乱的小孩。
“小孩?”离若不解。
“好象也是来找个白衣人的,长得倒还眉清目秀,一出手就是一片金叶子——织浓还以为钓上了个金小子,谁知道……唉……”一个妓女抚胸叹息着。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君潋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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