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之惟这才发觉不知何时君潋已经走了出去。
屋内的人都不约而同的朝屋后看去:屋后与后府相隔的墙边便是一片竹林,那吹笛的人怕已隐在了那翠竹深处——凄风苦雨付笛诉,寂寥心事不堪听——绿波涌起之时,恍若宿世前尘。
也不知为什么,听了那笛声,之惟的心里竟宁静了许多。
“王爷,皇上的旨意下来了,封您为大将军王,就要领兵出征了!”这时,冯啸奔了进来,满面喜悦。
兰王脸上也溢出了喜色,只是尚能掩饰:这一次与父皇的对峙终以他的胜利告终。于是对冯啸笑道:“快去准备准备吧,一会儿跟着我进宫听封。”
“不,王爷。”冯啸的神色却黯淡了下去,“末将此次不能随王爷出征了。”
“怎么?”
“皇上刚颁的旨意,让末将统领西营的城防。”
“什么?”饶是兰王聪颖也猜不透皇上用意:不让冯啸随军出征自是砍他左膀右臂,但又调他管京城防务,岂不是将京城东西两营的整个关防都交给了自己?这到底是恩是威?
“王爷,皇上和诸位大人还在宫里等您呢!”冯啸道。
“知道了,我就去。”兰王说着,却没从之惟床前动身,轻轻的摩挲着他的乌发,似乎有话,又不知该从何说起,直到不多会儿,兰王妃也接报来到中府。
兰王妃因着她娘家的事,仍未和兰王和解,一进来,只冷冷的行了个礼,便向之惟处走来,一见他惨状,便掉下泪来,然后深深的看了兰王一眼。
唬得兰王急忙站起了身来:“宫里有事,父王先走了。”说罢,便匆匆的走了,伴着他远去的脚步,忽有细雨天降,满院清寒。
兰王妃连他的背影也不看一眼,只盯着之惟落泪,弄得之惟心里又慌又暖。
好一会儿,终于止住了哭泣,拿起侍女奉上的药盒,小小的盒子里装的是疗伤的圣药,稀世的奇珍,兰王妃温柔的用手绢擦拭着之惟的前额:“孩子,忍一会儿,母妃给你上药。”
她的动作极其轻柔,母性的担忧让她的眉峰凝结着菲薄的愁烟,之惟看着,早已忘却了身上的疼痛——只是心上的呢?
外面似乎仍有笛声飘扬,忽高忽低,却从未停歇,辽远得像是天边的一带清风吹走了许多的疑惑,又近切得像是身旁的一缕幽香冲淡了无数的惆怅——只是那吹笛的人呢?
“母妃,你有没有听见笛声?”模糊思睡时,之惟问。
“有吗?”兰王妃在渐响的雨声中反问。
那竟是幻觉吗?沉沉睡去时,之惟做了个梦,梦里幽兰泣露,愁雨纷纷……
之惟没料到自己的梦境竟会成了现实。
他刚刚好转,君潋却病了,突如其来的高热使他昏迷不醒,而心急如焚的兰王也不顾军务流言的守在了君宅。
等之惟得到消息,不顾母妃阻拦而赶到君宅的时候,君潋刚刚脱离了危险,仍在床上休息。之惟也不敢打扰,隔窗看了两眼,看见里头那人形容惨淡,憔悴横生,心头顿时一片凄惶。待又问了大夫两句,听说他的病是受风寒所致,再加上愁结于胸,血气淤滞,这才演进得如此凶险。之惟听了,心下惨然,方知那日笛声并非幻觉:怕是他的先生为他在外面淋了多时的雨吧?可母妃那时那话又是何意?照理身在王府的她不应是最后赶到,那样悠扬的笛声她也不该没听见……
正想着,却忽觉一只大手放在了他的头上,之惟知道是父王。
“你先生已经醒来过了,不用担心。”话虽这样说着,之惟却见父王的眼里布满了血丝,下颌上的青髭也隐约可见。
“父王也是。”于是他懂事的说道。
兰王勉强笑了笑,忽然问:“之惟,你恨吗?”
“嘎?”
兰王看着之惟因惊讶而瞪圆的眸:“跟父王说实话:你恨你先生,或我吗?”
之惟忙摇头。
“真的?”兰王摸着他头,目光柔和而深邃,却让之惟不由自主的慌张,似乎在一瞬间明白了天家的不怒自威。
之惟只好实话实说:“对先生恨过,现在却不恨了。对父王,从来没有过恨。”
“为什么呢?”想了想,兰王又补充,“是因什么而恨呢?”
“之惟喜欢先生,而别人……不喜欢。”
兰王有些惊讶:“那应该去恨别人才对啊?”
“之惟也不知道,其实之惟也不是全恨先生,之惟……之惟只恨自己喜欢先生。”一股脑的将心里话全说了出来,之惟觉得舒服多了:原来爱与恨的边界竟就是这样的一念之差,许多的纷扰情愫也不过是因得不到回应和赞同。
兰王先是一愣,然后忽然就笑了,灰暗的神色里居然瞬时就添了许多光彩:“原来是这样啊。”他看了看之惟:“真不愧是我儿子!”然后便望向了远方,好象是在回忆遥远的前尘:“潋这个人啊,还真是教人又爱又恨……”
“你别看他表面懒散,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也比谁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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