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被无聊的墨客文人窃去当作永恒的题材,焕然裁制成自己的格调风雅,却何必是天地有穷、此情无绝,何必是春蚕方死、腊炬灰残……
一念倏动,璎忽萌悔意,蓦然恼起自己枉负聪明,居然弄巧成拙。
爱着他啊,又有几分信他?细细思来,唯余苦笑。
这多疑的病根儿,似乎连自己亦难取信,究竟信了谁?若他不可信,又有何人能够信任?自己原不该多生猜疑,可笑这没来由的。
第八十三回 喜迁莺
正是一年好时节,千枝万朵压花低,叠叠重重,蔚为花海,漫天香风熏人如醉,招来成群的蜂蝶嬉闹。
碧野萋晴,瑶朱华艳,哪怕仅是一片平庸的绿叶,看来也如精工雕琢的翡翠,流熠着漾彩晕辉,质感透明得惊人。
邻水芳泽,雪藕香榭,半塘红荷映日,碧叶连天,绿水泛清波,香飘十里,绝胜三秋桂子。
沉香亭畔,北倚阑干处,风绕水殿,拂槛露华浓。
彩带飞飘,锦绦系绾护花铃,风羽掠处,脆韵流畅,猝惊起三五金鹂,恰与巢中燕啼唱和,霍然抬头,又见青天一行白鹭。
漾漾清风,幽香覆径,桃花人面浅映溶溶,若让那位有心的崔郎瞥见,少不得又将癫痴几许,多吟几首风月歪诗。
璎低首一笑,玉指轻弹,拈来一朵清雅的小花,玩赏少顷,划过清晰的月牙指痕。
“这便是从异域传入中土的奇花吗?”凝伫细语,璎俊拔的身形挺立于初夏的风岚中,绝胜一株稀世的名花,“嗯,虽非是国色天香,倒也姿色不俗,较之雍容华贵的花王牡丹另有一种意韵娴宜的清秀仪态。”
笑语晏晏,宛若夏日热烈的炎晖,看似冷漠的秀丽双唇拘来云畔的浅绛霞光,蓦然化作了一只花璨的蝴蝶,栩栩如生地飞上花枝。
姹紫嫣红拥绕着纤丽的少年风姿,袖盈香渺,肤若玉琢,飘飘然如姑射,皎皎兮御娉婷,仿佛天外谪临的仙客,携来天界的奇楠神香。
素手轻扬,遥指绡絮,花自随风远逐,幽幽余香犹然眷恋着指尖的温情,不愿就此四散凌逸,屈附了俚韵。
花载千缕愁,风过万重楼,东南孔雀双徘徊,一路繁华胜锦,花浓似海,春深难绘,回顾处,染遍馨旎,点点斑斑,看取群玉山头,苍壁翠壑。
金风乍起,混和着无名的花香,隐隐传送来断断续续地喝骂声,虽则不全然入耳,但仍足以扰了赏花的雅兴。
螺黛翠勾,微皱起烟渺的波痕,璎怫然不悦,脸上却照旧不动声色,悠然间,展袖如飘,姗姗行去,竟往那声音来源处款款履去。
分花拂柳,柔姿婆娑,轻衫洒掠枝头,水云瀚渺,霞佩琮叩瑶环。
青蔓柳色,湖水衣裳,半是清雅半是新绿,万丝垂挂,乱花迷眼,依依相共成影。
事情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不就是一个大太监正在欺负一个刚入宫不久的小太监呗,有啥大不了的?
大太监双袖高卷,像一只好胜的斗鸡,暴露出一副恶霸的嚣张嘴脸,他有意要在新人面前逞一下前辈的威风,仗着人高马大,一迳朝着硬是比自己矮了一大截的瘦小身躯打骂不停,钵大的拳头如同雨点落下,好象被凶神恶煞附了体。
“叫你躲……这回看你再往哪里逃……”
这个大太监好生凶猛,那个屈居下风的小太监倒也不甘示弱,凭藉着身小灵活,拼命躲闪,适时觑准机会,抽冷子不时要给大太监一记好看的,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并未让对方的气焰夺迫住。
缠斗至凶狠之时,大太监喘气渐疾,进退时不慎露出一个破绽,小太监见机岂可轻易放过?
小小的脑袋瓜子狠劲得活像不要命似的一头顶去,好死不活地恰巧正撞上了大太监的小腹,那软处挨了重重一击自然了不得,大太监也顾不得继续和那个小太监撒气耍泼,赶紧搂住自己的肚子,又揉又搓的,唉叫连天,如丧考妣,早没了方才的神气劲头。
“你……你这小兔……崽子……”大太监只管痛得呲牙咧嘴,频频吸气,骂人的声音颤颤巍巍,徒然在那边虚张声势罢了,“你……敢打本大爷……你……”
“你也不去打听打听,居然敢来惹你家小老子。”侥幸得胜的小太监叉起腰,指骂着痛缩成龟鳖形状的大太监,高高仰起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小脑袋瓜子,挑衅意味十足,“你这个王八羔子,有种再来呀!”
俗话说:“泥人尚有三分土性”,被小太监如此一激,大太监的脸上显然有些挂不住了,但见他抱住肚子,蹲步蛇行,一步步欺近小太监,庞大的阴影正在逐步吞没瘦小的个子。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何况他是个大活人,猝然遭到一个小太监的偷袭得手,教他委实吞不下这口乌气,若传扬开去,他就一辈子别想在同侪中抬头做人了。
“你、你要敢再过来,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总算还有点自知之明,小太监知晓方才之举不过是偶图侥幸,较之真正的实力,自己根本禁不起对方的猛力一击,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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