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出这房门,就属于外头的人。”
“你是在救我?”
“随你怎么想。”鬼面朝里一翻身,“你别来吵我睡觉。”
再无声响,房中微闻浅浅呼吸。
愣怔良久,雨薇方确定强盗头子对她真是半分兴趣也欠奉,放心之余,也对强盗对她的视若无睹暗暗生恼。
好奇心盛,悄悄向床里探出身子,手轻轻伸向面具……
“做什么?”本该酣卧的人儿倏地睁眼,射出两道锐利的光芒,紧紧刁住雨薇悬在半空的玉腕。
“我……”惊得魂不附体的雨薇哪还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警告你,最好乖乖地听话,不然我把你扔出去。”怏怏摔下雨薇的手,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复又睡下。
揉搓着微肿的手腕,雨薇不敢出声呼痛,只得频频皱眉忍下。
露出衣领的寸许肌肤皎若凝脂,覆在被上的双手颀秀丰润,哪像是个啸聚山林强盗头子,大家闺秀亦不及此细皮嫩肉。
莫非他是个女子?雨薇很快地就推翻了自己这个荒唐的想法--桀傲的态度、昂然的气宇,怎么可能是个女子?
自那日起,雨薇便一直被软禁在鬼面的房中,她不知其它同行者的命运如何,神秘诡异的鬼面虽说与她同起居,眼中仿佛始终不曾有过她的存在,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首领喜欢你。”派来名为照顾、实为监视的丹蔻突对雨薇道。
“怎么可能。”雨薇压根不信丹蔻的话,专心手中的绣品。
“首领从来对美色都不顾一屑,单单将你收入私房。”眼中异样霎时浮现又沉淀。
“是吗?”雨微轻笑,这个女人不会知道鬼面与自己在房中独处时,总是旁若无人。
“虽然没有张子野的威武,也没有智狡的儒雅,首领的出众风范是谁也无法相提并论。”丹蔻站起身来,美艳的容貌掠过一丝阴影,神情虚幻恍惚。
雨薇停下手中针线,侧头思索,也觉得鬼面的言谈举止不似草莽中人,举手投足的典雅、浑然天成的气度,还有不经意流露出养尊处优惯的富贵气息,只有从小受过良好教养的阀阅门庭出身的才会俱有,普通世家子弟亦难具备。
“你们首领叫什么名字?”鬼面可能只是个绰号。
丹蔻默然摇首。
“难道你也不知?”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他年纪尚轻。”再怎么故作深沉,隐含清脆的稚气是瞒不人了的。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丹蔻没好气地道。
“我看多了王公贵戚,你们首领与身俱来的贵气是无法掩瞒的。”雨薇神色不变,“他决不会是出身普通门第。”
“你是想说首领出身高贵?”丹蔻语意微嘲,“那他当强盗干嘛?”
“虽不知他是谁,但我认为一个人从小养成的气质是骗不了人的。”雨微相信自己的眼光决不会出错。
“这么说来,倒是我们这班山野粗人亵渎了首领,他与你才匹配?”尖尖的指甲泛起森冷的寒光,几欲掐进雨薇纤细的脖子。
“住手!”不知何时,鬼面站于门端,出声喝止。
“首领,这女人胡言乱语。”丹蔻急着辨解刚才的举动。
“出去!”鬼面的声音含怒。
“是。”丹蔻不敢多言,低着头匆匆走出门。
“张子野是个好男人。”擦身而过时,鬼面追加了一句。
“你很坚强,与初次见到时的柔弱截然相反。”落坐椅中,语气中有着淡淡的褒意。
“初次?我们是什么时候见过的?”雨薇试探着问道。
“他来了。”鬼面不正面回答,转移了话题。
“他是……”芳心鹿撞,三分惊疑,七分惴测。
“三王爷来了。”鬼面直截了当地告诉了雨薇企盼已久的消息。
“真的?!”欣喜过度,反而是泫然欲涕。
“他亲自领军来剿灭我们。”
“其实你们并不坏。”雨微真心地道。这些日子以来,她不曾受凌辱亦不曾遭虐待,虽失去自由,但起码温饱可得。
“杀人越货、虏人勒索,条条罪状皆可诛。”鬼面的声音低沉无比,“我们只不过是官逼民反……”
“当今皇上仁德爱民……”雨微想再劝言几句,使得山寨众人改邪归正。
“啪!”鬼面闻听,陡然一拍桌案,厉声道:“闭嘴!不许你提那个伪君子,我恨死他了……”
身形疾展,闪跃而出,啸声渐渐远去,满是绵绵恨意。
一个古怪的念头突地兜上心头,会是那人吗?雨薇旋即失笑,怎么可能呢?那人可是天之娇子呀,纵是下落不明,想必不甘沦为盗匪吧。
数日后,鬼面再次出现在雨薇面前。
“你可以走了。”霜罩全身的鬼面,脸上的面具看来可怖之极。
“可以走了?”雨微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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