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是土包子,吃东西能填饱肚子就行了,哪有那么多讲究。”
“这个就是舅舅不对了,圣人都说了民以食为天,又说圣人为腹不为目,不吃好哪里来的力气和精神?”霍去病轻轻拢了衣袖,熟练地切割着盘子里的羊排,再用筷子夹起来慢慢品尝,虽然饿得肚子“咕咕”乱叫,吃相依然极其优雅。
卫青听他如此断章取义强词夺理,拿起筷子在他头上敲了一记笑道“叫你读书就是来跟舅舅胡搅蛮缠的?”
霍去病哪里会依,一头向卫青扑过来,卫青没料到他会有这个动作,顿时被他扑到在坐席上,笑做一团。
卫青本就是随和的人,平日里除非霍去病太过顽皮,才会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来管教。每当这个时候,霍去病都老实安分,丝毫不敢违逆。其他时候霍去病并不怕他,反倒和他异常亲热,嬉笑打闹没大没小。
舅甥两正闹得高兴,阿旺拉开门探进头来压低了声音道“将军,有人找你。”
霍去病大为不高兴地瞪了阿旺一眼,恶声恶气道“谁啊,现在将军正忙着呢!”
阿旺凭空挨了记白眼,无辜地看着卫青“是郭解郭大侠。”
霍去病正想说“管他什么大侠,谁都不见。”却见卫青呼地站了起来“郭大侠来了?快快有请。”
话音刚落,就见郭解走了进来,依旧精瘦锐利,却似乎有几分落拓。
卫青赶紧请郭解坐下,一边命阿旺叫伙计换新的酒菜。
“真是太巧了,竟会在这里遇到郭兄,郭兄是何时到长安来的?”
郭解听卫青这么说,一脸苦笑“哪里是巧合,郭某找了将军一整天。”
卫青听他这样说,知他定有要紧的事情“郭兄找卫青可有要事?”
郭解叹了口气“若不是要紧的事又怎敢劳烦将军,其实这事郭某早想相求将军,又怕将军为难。”
郭解一向是爽快人,今天说起话来拐弯抹角吞吞吐吐,反倒让卫青疑惑起来,也不催他,只等他慢慢道来。
郭解犹豫了半晌,终于用力拍了下自己的大腿“卫将军,不瞒你说,郭某这次来找将军,实在是不得已想请将军在天子面前为郭某求个情。”
“求情,郭兄莫非犯了什么事?”
郭解尴尬一笑“将军见笑了,我们这些行走江湖的,要说犯事那就多了去了,还不敢把情求到天子面前,这次郭某来求将军的却是为了迁往茂陵的事情。”原来数日前朝廷责令各地豪强迁往茂陵,名单里第一个就是郭解。
迁往茂陵的须得是家产在三百万以上的人,卫青知道郭解虽然是挣了不少钱,但他向来轻财重义,千金散尽,其实并没有多少家产。
“说来惭愧,郭某在河内虽说没有什么家业,但也经营多年,亲朋故旧都在河内,出点事多少有些照应。再说,我年纪大了,人道落叶归根,总想着将来死了能把这把骨头埋在故土,这才厚着脸皮来求将军,还望将军成全。”
卫青心里当然清楚郭解不想迁去茂陵当然不会是他说的这个原因。
天子将天下豪强迁去茂陵,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为了便于管制,而豪强们素来以武犯禁,以义博名,一旦迁到茂陵,便只能安分守己,不能再快意恩仇,多年的苦心经营也就付诸东流。郭解被称为天下第一豪侠,豪强们皆以他马首是瞻,不想迁往茂陵受到管制是自然而然的事。
若是别人,卫青自然不会出头,毕竟这件事情是刘彻的意思,自己也是赞成的,但既然郭解开了口,他就不能不管,不仅仅是因为郭解救过自己,更为主要的原因是这些年来郭解提供的匈奴良马为汉军马匹的改良确实起到了不小作用。
求情
承明殿里,刘彻侧目冷冷睨着跪在面前的卫青,见他微微垂着脸,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天子的坐榻,谦恭而没有丝毫情绪。
几个月来第一次主动求见,为的竟是给郭解求情,一丝闷气从肝胆升起,渐渐燃成了熊熊怒火“是啊,为我大汉筹集军马,卫将军把这笔大生意交给他,想那郭解也挣了不少钱吧,现在怎么还哭穷?朕可听说好多人都羡慕他手眼通天,攀上了卫将军。”
卫青心中猛地一震,却并未头,只是以额触地“陛下圣明!
刘彻一声冷笑“圣明?是寡情吧。卫将军心中定是在想,现在河朔收回来了,马源到手了,再也用不上郭解筹马,朕就过河拆桥是吧?”
“臣万万不敢做此想!”
“是不敢这么想,不是不想这么想。”刘彻的嘴角泛起一丝揶揄的笑意,冰凉的眼神从卫青身上游离到了窗外“朕前几日问王夫人‘你觉得车骑将军如何?’你猜她怎么说?她说‘车骑将军外壤匈奴,内辅朝政,是国家栋梁,陛下的肱股之臣。’你听听,一个妇道人家都明白的事情,偏偏你自己就是不明白,一天和这些游侠豪强混在一起,你到底想干什么?”
卫青开初还未觉得什么,待听到最后两句,不禁大骇,直感到周身一片冰凉,竟出了一身冷汗。
刘彻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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