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和希望中,历史的车轮已经不可抑制地隆隆向前。
论兵
已是黄昏时分,宣室内的御前会议开了一下午,到现在依然没有结束。
会议的气氛十分严肃,天子面无表情,内外朝的重臣们围坐在天子面前,神色凝重。
“韩大夫,你的意思是说你还是坚持不赞成出击匈奴?”刘彻的语气冰冷。
“臣有罪,不能体察圣意。臣认为,在出击匈奴的几大军事难点未能解决之前,深入敌境的行为确实过于冒险,基本上没有成功的可能。就算侥幸取得胜利,相对于我朝的付出也必然是得不偿失。”韩安国在七国之乱时曾任将军,固守梁国立下赫赫战功,马邑之围的时候,韩安国以护军将军的身份统帅三军,现在更是御史大夫,代行着丞相的职权,无论在政事还是军事上都深得天子器重,因此在军中朝堂均有着极高的声望。在出击匈奴的问题上,韩安国一直持反对态度,朝堂中同意他观点的人也占了大多数。
刘彻用手指了指卫青“卫青,说说你的看法。”
卫青略略欠了欠身道“臣认为韩大人的说法不无道理,但是韩大人仅仅是再次提出了问题。臣认为问题确实存在,不可回避,但并不是说就没有办法解决。”
韩安国斜了他一眼“解决?卫大人,打仗不是打猎,战争的问题不是一句话就可以解决的。我华夏与匈奴的争斗至今已延续千余年,现在我们奉行的和亲政策正是这千余年的经验总结。”停了一下,偷偷看了一眼刘彻,见他没有设么反应才又接着说道“试想当年赵武灵王胡服骑射,秦始皇筑城河朔,不都是想解决如何出击匈奴的问题,结果又如何?最终还不是只能退筑长城,固守本土。本朝自太祖开始便身体力行,以三十万之众出击匈奴,却兵败白登。卫大人,出击匈奴的办法一千多年都未曾找出来,究竟是否存在,也是未知之数。”
听出韩安国话中的责备之意,卫青沉默不语未再反驳。
刘彻见他不说话,便问李广道“李将军,你的看法如何?”
李广微微一默才道“微臣多年驻守边塞,也曾率兵进过匈奴。匈奴军士强悍骁勇长于进攻,这且不说,单是深入敌境后的粮秣问题就根本没法解决,且部队极易受到突袭,是以臣未敢过度深入。”
刘彻正自沉思,却听卫青开了口“李将军所言甚是,匈奴长于进攻却弱于防守。若我方一味退守,岂不正好是助长了他们的优势,我方必然处于被动。反之,我方若主动出击,则能直击其短,才有可能取胜。”
“卫大人的意思是攻击也是我方所长啰?说句灭自己威风的话,和匈奴的骑兵比起来,大汉骑兵简直只有任人宰割的份,这也是为什么我军不能出击的一条重要原因。相比之下,加强防守对我方来说到要稳妥得多。”李广毫不客气地回敬卫青。李广是军人,不会象朝廷中的其他的大臣一样见风使舵,尽管卫青十分受宠,在李广眼里也不过是个靠着裙带关系爬上来的投机徒,见他居然敢在这里妄谈军事,心中颇为不屑。
公孙敖见卫青势弱,心想帮忙却又不知如何说起,听李广这样说便赶紧接口道“李将军有所不知,这些年来建章营一直在上林的进行骑兵训练,颇有成效,战斗力提升很大,应该和匈奴兵可以一战……”
公孙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李广打断“公孙大人,你见过匈奴兵吗?”
公孙敖顿时无言以对,老实地闭住了嘴。
公孙贺虽然参加了马邑之围,但实际上也是没有看到匈奴兵的人,虽说从职位上来说公孙贺和李广是平级,但李广经历过多次战役,经验丰富,在军中声望很高,公孙贺也得敬他几分,听李广这么一说,也就不再开口。
见讨论陷入僵局,主父偃赶紧接口“韩大人和李将军的说法甚是,但卫大人的说法也不无道理,出击的困难肯定很大,不过办法还是可以想嘛,大家说是不是?”他的话说了等于没说,他本是强硬的反战派,此时却说出这种骑墙的话,韩安国不满地睇了他一眼,也没有答话。殊不知主父偃自从被刘彻召见后深得器重,一年之内连升四级,由谒者迁为中大夫,纵然刘彻没有理睬卫青的举荐,主父偃也清楚自己能够得到天子的赏识很大程度上还是靠了卫青,是以一直心怀感激,而卫青本来就对他钦佩,两人的关系自然十分亲近。主父偃对卫青的想法多少也明白些,在对匈奴作战的问题上的看法已经有了很大改变,此时见卫青尴尬更是要跳出来给他解围。
见众人又不说话了,刘彻心里很不痛快,对卫青道“卫青,你不是说有办法解决深入匈奴境内作战的难题吗,怎么不说话了?”
卫青施礼道“陛下,臣惶恐。臣的意思是,臣对这个问题有了一些大致的想法,但这些想法确实都是纸上谈兵,绝对不够完善,很多细节问题也还需要找出来解决。所以要想真正找出一套完善的作战方式,目前最需要的就是实践。臣以为可以先派出军队进行尝试性作战,其主要目的就是尝试作战策略、积累战斗经验,找出有效的出击方式。”
韩安国听卫青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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