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兀自骂得起劲,林炽和蔡掌柜都不敢打断,只能等她骂痛快了才敢说话。
好在这次二夫人只骂了一盏茶的时间就收了声,林炽这才敢开口。
“母亲,就算他是三叔的儿子,那他也是姓程,与咱们有什么关系?”林炽丝毫不觉程玦能有什么威胁。
“糊涂!”二夫人看着林炽一副沾沾自喜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你当林云当年为什么会嫁去程家,那是为了保住林家的兵权,为了留人质在京城,为了让先皇放心!”
这些林炽是真不知道,他的脑子也想不明白。从小他就知道要想超过林煦,讨得祖父欢心,就要习武练功,读书对他来说也只是认识字而已。兵书虽然倒背如流但不知变通,毕竟他从小需要用脑子的地方不多。仅有的地方,二夫人也会帮他打点好。
“那我们怎么办?要不趁祖父、祖母还不知情把他们赶出云州城?”
京城的谋逆风波连云州也有耳闻,二夫人也知程家没了。但是,程玦封为县男这个末等爵位是夹杂在一众封赏中的,所以二夫人根本没留意。现在的程玦在二夫人眼中,就是一个打秋风的穷亲戚,一个妄想和他儿子争爵位的人!
“不用那么麻烦。”二夫人冷笑:“只要斩草除根,你祖父、祖母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母亲的意思是?”林炽试探道。
“马上就要开始今年最后一次冬猎了,西泉山上的人也需要银子过年。”二夫人意味深长的看了林炽和蔡掌柜一眼。
“小人明白。”蔡掌柜恍然大悟:“小人这就去办。”
林家,大房。
“煦儿,今年冬猎你也要去?”大夫人一脸的不赞同。
“煦儿,你的身体在冬天本就不好。即使冬猎不参加,你祖父不会说什么的。”林延也不赞同。他知道林煦为什么一定要去,但也不希望儿子拿性命开玩笑。
父母的想法林煦当然明白,就是因为明白他才更要去冬猎。祖父的失望他不是不明白,二婶和林炽对他和母亲明里暗里的嘲讽他不是不知道。这里若没有二叔的纵容,他绝不相信。
“父亲,母亲你们放心吧。”林煦笑了笑:“府医不是说儿子现在身体好转了么,只是一次冬猎,儿子只是骑在马上做做样子,不会有事的。”
林延夫妇看林煦坚持,也只能随他心意。
“玦哥儿,这次冬猎咱们可要好好玩玩。”阿齐对冬猎极有兴趣:“尤其是最后一次冬猎,据说是冬猎里场面最大的。”
程玦对此也是兴致高昂,来到这里十几年了,他还没有参加过真正意义上的狩猎呢。以前在青山村和张文、何益一起只打几只山鸡,套两只兔子。
“好。我们这几天收拾好行李,准备好野外露营的东西。据说冬猎会持续半个月,若是赶不回宿营的营地,就只好在野外幕天席地了。”
很快,冬猎开始了。
冬猎是云州城的大事,其重要程度堪比过年。普通人参与是希望能多打些野物,这样过年的时候桌上能添盘肉菜。行伍之间的人希望多得猎物,拔得头筹,以期得贵人青眼,从此平步青云。
营地里散落着大大小小几百顶帐篷,最中间最大的一顶便是忠勇侯府的。众多儿郎骑在马上,凛冽的寒风也吹不散热情。只等着忠勇侯一声令下,便冲出去博一个好彩头。
“阿齐,那人是谁?”忠勇侯营帐附近有一个清瘦单薄的青年,虽然骑着马,但总给人一种随时会被马颠下来的错觉,实在是让人捏一把冷汗。
“那位就是忠勇侯府的长房长孙林煦。”对于这位,阿齐也只有一声叹息。天纵英才又怎样,身体不好一切都是虚妄。
“……冬猎开始!”只听忠勇侯一声令下,数百儿郎策马飞奔,一起冲入了西泉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