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要卖房产,二太太断然不肯。那房产可是程家仅剩的家财了,她如何肯撒手。
看二太太这样,程琅越发觉得难堪。直接跪在地上冲二太太磕了三个响头,道一句儿子得罪了。便拿起二太太身后架子上的最大的一只红木盒子交给了姜放。也是二太太怕那贼人再来偷,把剩下的房契、地契全放在了这一个盒子里。又把盒子放在了自己随时能看见的内室的架子上,这才轻易让程琅得了手。
“你这小畜生,你这是要逼死我啊!”二太太伸手就要去捶打程琅。她手指修长,指甲修的及其尖锐。若是抓到人身上,破皮都是轻的。
看二太太打过来,程琅不敢躲避,只跪在地上任她打骂。还是李金家的扑过来抱住程琅,替他挨了二太太这一顿打。只是在二太太被人拽开后,李金家的头发也散了,身上穿的衣服也破了,脸上、脖子上布满了红痕,看着及其可怖。倒是一直被她护在身下的程琅毫发无伤,只是受惊不小。毕竟二太太这么多年在人前一直是端庄的代表,程琅何时见过如泼妇一般的二太太,简直不敢置信!张了几下嘴,被翡翠还有白氏拉起来时还有些恍惚。
姜放一看这样,只想快点离开。把盒子交给白氏,让她拿几张房契出来,先卖了就是。
白氏依言打开盒子翻了几下,脸色就变得极其古怪。啪的一声把盒子扣上,又把盒子递还给姜放:“老爷选吧。妾实在不敢做主。”
“让你选你就选。”姜放看白氏这样也有些不痛快。
程琅似也被这啪的一声惊醒,忙不迭的说:“舅母做主便是。”
“这……”白氏看着又被推还过来的盒子欲言又止。
似是被她这一番作态惹急了,姜放没好气的说:“有话就说,这么扭扭捏捏的像什么样子!”
看姜放一再逼问,白氏似豁出去一般,开口道:“老爷、琅哥儿。这程府的房产咱们作为姻亲帮着卖还说得过去。可这忠勇侯府的产业,咱就动不得了吧。”
听他这么一说,姜放也想到了什么。把盒子拿过来一翻,上面十几张全是忠勇侯府的,顿时脸色也变得精彩起来。
“蠢妇!”姜放是真的不知说二太太什么好了。这忠勇侯府的东西是能动的吗!现在外面已经在传二太太这一房为了贪墨侄子家产,自导自演闹出这一番事。现在二太太居然还把仅剩的忠勇侯府的东西放在自己这,是嫌外面的传言不够真吗!
“什么忠勇侯府,这都是我的。”二太太梗着脖子道:“那梨香院的不过一个庶子,这么些家产,他也配!”
“糊涂!”姜放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他一直知道这个妹妹爱揽权、贪财,万事掐尖要强,可从不知她竟糊涂至此!失望的看了二太太一眼,转头对坐在一边椅子上的程琅道:“琅哥儿,你也这么认为?”那神情似若程琅敢答个是字就当场打死他。
“我……”程琅心里也不知如何是好。他是读书清高,但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现在府里这样,他又要读书走仕途,那真是流水的银子都嫌少。这忠勇侯府的东西,他心里是不想放弃的。可这个念头又与他一向所受的教育相悖,令他十分难堪。想到这些他又有点暗恨程玦,心想果然是庶子,还没怎么样呢,就让嫡枝如此为难,真是上不得台面。
看场面有点僵住,白氏忙出来打圆场:“我看不如把玦哥儿叫来商量商量。这一来呢,忠勇侯府不在京里。玦哥儿虽说是庶子,但也是唯一与忠勇侯府有关联的人,叫他也是应该。再者就是……”白氏也有些尴尬:“外面已经在说姑奶奶贪墨了侄子家产,把玦哥儿叫来,把这些摊开来说,补贴点给他。既是堵了他的嘴,也能压下外面的流言。”又想到了什么,对程琅道:“琅哥儿,留言若不压下去,对你以后就是一个抹不去的污点。一个贪墨堂弟家产的人,谁会重用。”
白氏前面说了什么程琅都没有在意,但最后一句可是说到他心坎上了。他一个清白的读书人如何能有这样的污点!于是立马对小厮吩咐道:“去梨香院把玦哥儿叫来。”也不管二太太如何想,只吩咐小厮快去。
于是,程玦就在众人各怀心事的情况下再次踏入芷兰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