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爷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完不止桃夭大哭,佩姨娘也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跪在地上大哭不止。
这可是让二老爷骇了一跳:“这是怎么了?还不起来!”说着就要把佩姨娘拉起来,可无论怎么做,佩姨娘就是不肯起身。
“老爷可知那嬷嬷是如何教二姑娘的?只是走路行礼姿态也就罢了,她每天只给二姑娘半碗饭吃,旁的点心果子一概没有,就连那茶都不多给一口。不到三天,二姑娘的脸都凹进去了,姨娘虽心疼,但想着太太总不会害二姑娘,再说本朝女子也以娇弱为美,便狠狠心不再去管。哪知不过半月,姨娘再见二姑娘时发现她走路行礼是极有姿态,可怎么看都有些别扭。那嬷嬷说是二姑娘太小,没有力气的缘故,大些就好了。”说着擦了擦泪:“哪知不久后姨娘和月姨娘聊天时说到这些,本是无心之语,哪知月姨娘……”
“那贱人向姜氏诬陷你不成?”
“不,不,月妹妹不是那样人。”佩姨娘忙抬头替月姨娘分辨。
“月姨娘虽出身青楼,可她真是再清白正直不过了。她便向我们姨娘打听了几句那嬷嬷是如何教二姑娘的,只是老爷知道,自从那嬷嬷来了,虽二姑娘还住在这春熙阁,可我们是再也没见过二姑娘一面。便是姨娘煮了吃食亲送过去,那嬷嬷不仅不让见还把那吃食扔了出来。”
“这个刁奴!”
“所以月姨娘打听这些,我们姨娘也是真不知啊!可月姨娘下一句话却是要我们姨娘的命啊!”桃夭伏地大哭,不能自已。
“她说什么了!”二老爷也是急的直跺脚。
“月姨娘说,这嬷嬷管教二姑娘的方法很像她以前在青楼听一些客商说的有的楼里培养花魁的方法,这些方法培养出的花魁个个艳绝一方,但这是以透支生命的代价培养的,这些花魁都活不过二十岁。”桃夭说着号啕大哭:“太太这是好狠的心啊!我们二姑娘再是庶出也是老爷的孩子,她怎能如此作践!”
佩姨娘一句话不说,只是默默流泪,让人看着好似已经绝望了!
“这个毒妇!”二老爷一把把桌子都掀翻了:“那老婆子在哪儿!还不带路!”
桃夭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在这边!”
二姑娘和那嬷嬷住在院子后面的一个单独小屋子。二老爷气势汹汹的过去,一脚踢开房门,看到二姑娘正在像那嬷嬷练习行礼。
“老爷。”二姑娘先是一惊,看清来人后又是一喜。刚想过去,又似是惧怕旁边的嬷嬷,只站在原地行了礼。
这一礼可是点了火药桶了。二老爷当即气的脸色通红,伸手指着程瑛,气的身子都摇晃了却说不出一句话。还是后面赶上来的佩姨娘抚着他后背顺了几下才好。
看到程瑛众人也有点吃惊,不过月余没见,原先珠圆玉润的一个团子似的小姑娘,瘦成了一枝初春的杨柳枝,行动间真有几分弱柳扶风的味道。
程瑛这一礼可是击碎了二老爷最后的幻想。本来听桃夭的话二老爷也不是全然相信,他虽宠爱佩姨娘,但他一向自诩是最正经的读书人,妻妾之间他还是分得清轻重的。可看着弱柳扶风的程瑛,再想想脸似满月的程瑜;看着程瑛行礼时的娇羞,再想想程瑜行礼时的端庄,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把那婆子拿下,送到正院!”说完扭头出了房门,往芷兰院走去。
那婆子一句话没说就被堵了嘴,被几个大力妈妈架着走出了春熙阁的大门。
看着众人都走了,程瑛才扑进了佩姨娘的怀里。
“姨娘!”小姑娘哇哇大哭。
在场的丫头婆子都抹着泪。还是桃夭开口劝着让二人收了泪,又让厨下的婆子捡几个二姑娘爱吃的菜端上来。
春熙阁这边是高兴了,芷兰院却快被二老爷的怒气拆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