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君则都做了些什么?”郑铭问道。
“季大人说不要惊扰了后宫的各位娘娘,然后便让人去请了太医,自个儿守在陛下身边了。”
不要惊扰了后宫,说的好听,其实是怕贵妃娘娘知道吧,毕竟贵妃可是他郑铭的亲侄女。
冷哼一声,郑首辅又问:“陛下呢,醒了没?”
“没,陛下闭眼吐血,一刻也没醒过。”
“吐血?”入冬以来陛下虽然身子不好,可从未吐血过。
想到这,郑铭将贴身牙牌交给李公公。“你速去请内阁的几位大人过来,就说老夫有要事相商。”
乾清宫里光影交映,明黄龙帐中圣德帝双目紧闭,不时咳出血花。
“怎样?”撇开季君则,郑铭抢先问向太医。
“陛下怕不是病的。”
“不是病?”
“那是什么?”
郑铭与季君则先后问道。
太医微微弓身,请两人上前一看。足有小儿臂粗的龙烛下,大魏皇帝仰面躺着,露出的胸口显出一记血掌印。
“下官从医四十余载,从未见过如此病症。若不是鬼神之术,就是有人趁陛下如厕之际,痛下杀手吧。”
“这么说是江湖人?”郑铭沉吟着,想在思索什么。
“李公公,方才圣上如厕,可见有人进去?”季君则问道。
“这…这……”李公公勉力想着。
“季大人又何必为难李公公呢。”郑铭插嘴道,“江湖人来如影去如风,就凭内宫太监又怎能看清他们的踪迹,季大人你说可是?”
闻言,季君则瞪目。“首辅大人又在暗示什么?”
“哼,季君则你引江湖人入朝,这还要老夫暗示么!”
“首辅大人莫要信口雌黄。”
“信口雌黄?”郑铭冷冷一笑,指着圣德帝胸口的掌印道,“这掌印纤细分明就是女人,季大人你亲手提拔的江湖盟主,不仅武功高绝,而且还是个女人吧。”
看出他有意嫁祸,季君则任他说着,犹不动声色。
“怎么?被老夫说中了?老夫还道今夜百官齐宴,怎地不见大魏开朝的第一位女官,原来季大人是早有计划,命她偷潜入宫了!季君则,你笑什么!”
“下官在笑首辅大酒喝多了,连自己人都分不清。”
“胡说什么!”
“大人不知道么,你口中的武功高绝,趁夜偷潜入宫的开朝第一女子官员,昨日便是乘着大人家的马车,一路走到大明门的。”
“什么?”郑铭老目瞪圆。
季君则瞟他一眼。“还是说这一切都是大人的主意,大人起了犯上之心?”
“你!”
“两位大人莫置气,莫置气。”匆匆赶到的内阁次辅忙将两人分开,“这事和那位女官没有半点关系。”
闻言,季君则和郑铭皆诧异。“你怎么知道?”
“啊呀,今夜宫外大傩闹出了事,为首的正是那个女官,自日落到如今她一直在五城督所的大牢里待着呢,又何来偷潜入宫呢。”
四目皆瞪,相接之后又缓缓移开。
如此便不能在那女官身上做文章了。
机不可失,定要借此绊倒内阁(新流)。
□□的中心,浓云阴翳渐成鬼影。
督所大牢里,余秭归依墙微眠,云开月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