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下玉阶,勒瑀问。
“许是因为臣的父母均死于战火,致使那些战争场面留给臣的印象太过残酷的缘故罢。”宣隐澜浅浅甩首,甩去那些即将入侵脑际的血腥景面,轻询道,“王上会起兵助畲攻煊么?”
勒瑀立在她身前,眸光炽焰如火。她定定迎视,不躲不避,因为无处可避。
“宣,你是唯一不会躲避朕的眼光的人,也是唯一拒绝朕的女人。”
女人?“王上!”宣隐澜惊望四围,御书房内已空无一人,门户已阖,想必是擅揣圣意的常公公的功劳。“臣大错在前,王上如果要治臣的罪,臣无话可说,但是,臣不能……”
“不能做朕的女人?”勒瑀向前逼了一步,再逼一步,“这由得了你吗?你就那么吃准朕不会对你用强?”
男人进逼,女人后退,宣隐澜实在不喜欢客串这种言情剧里用滥了的戏码,但她又不得不向后退却,直至退无可退,背抵在了柱上。而他,已携着他那阴鸷冰冷的气势近迫于前。他抬起了手,在她轻微的瑟缩中,手指放在了她的颊上,轻细地摩挲着。他的脸,距她不及盈寸,充斥了各样复杂情绪,炽热,怜惜,痴迷……墨绿色的瞳仁里面,有她的影子在清悠地晃动,使她有了瞬间的迷惑,怎么会有这种人?怎么会有人把凌狂的霸气和款款的柔情结合得那么好?曾经在什么时候,也有一个人,也有一个人啊……
“不许想他!”
耳边一声狠戾的低吼,唤回了她飘移的神志,涣散的眼神重新聚焦,勾勒出了眼前的邪魅脸型。
“不许想他!不许想他!”他倏地疯狂,双掌锁住了她的颈。
宣隐澜以为他要扼死自己了,却又不想死得太过窝囊,艰难地问:“他?谁是他?”
“谁是他?对,朕要问的就是这个!谁是他?他是谁?你可是为他一次又一次推开朕?!”
宣隐澜感觉颈间的十指在收紧,胸腔内的空气在迅速消逝:“王上,您就想……这样杀……了臣么?”
勒瑀一凛,手被螫痛似的迅即撤下,嘴里犹道:“哼,这么死,太便宜你了?”
宣隐澜安抚痛麻的颈项,不用想,上面必布了几道青紫:“咳咳……臣也……这么觉得,咳……”
勒瑀轻揽她入怀,掌心轻柔地拍她背心。
他突如其来的温柔令她僵直了身子,听他在耳边恨恨道:“乖乖让朕抱着会死么?”言下,除却惯有的霸道,竟带出了一份孩子气的执拗。
孩子气?宣隐澜怔然失神。
看不到她的表情,却感受了她的配合,勒瑀很满意,提鼻吸取她的淡淡清香。“宣,朕可以给你时间,等你爱上朕,心甘情愿接纳朕的宠爱。女人的身子,朕有的是;女人的心,朕不稀罕。而你,身子和心朕都要。不过,朕不希望等得太久。”言毕,惩罚地咬了她晶莹的耳垂一下。
宣隐澜痛得一缩,脸当下红若朝霞,仓促地推开他。
“朕的绝色少相还会脸红么?”这一回他没恼,反而语带调侃,绿色凤眸内兴味灼灼,“真想看看宣卿换上女装会是何等的国色天香。”在这一刻,他尚不知,那是他一生而未得的想望。
未等她构思出脱身说辞,常容小心万端的声音门外传进:“王上。”
“说!”他冷声道。
“王后派人过来,说有南皋族送来的葡萄,请王上赏光莅临岫烟宫品尝。”
“朕没吃过葡萄么?”在他为不能尽快“吃”了眼前人儿而懊恼的当口,请他吃葡萄?
“王上,王后不是没有分寸的人,以葡萄之由相请,必有大事相商,您还是拨冗赏光罢。”她扯着仍有些涩疼的嗓子道。
勒瑀执起她柔荑轻轻一吻,轻佻地道:“好,宣卿要朕去,朕便去。”
他的话音不高不低,恰好可以使门外之人无法漏听。
宣隐澜在心底认命地叹息:横竖满朝都在盛传王上与宰相的断袖之恋了,不在乎再多记上这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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姝儿外出,其他丫鬟来报相爷已回府时,宣隐澜已泡在水香别榭清净消磨了大段时光了。苗苗来不及嗔怪小丫鬟的不够机灵,脚不沾地赶过来问候自己那位冒牌相公。
“相公,今日朝上一切还好罢?”
宣隐澜临摹着一幅字帖,眼角余光瞄了这位日趋贤良淑德的冒牌娘子一眼,道:“还活着,算是好吧。”亏了这高领大袍,否则又得费些口舌解释颈上瘀痕的由来。
苗苗愁容袭面,偎在软榻上,吁声不断。
宣隐澜自认抗骚扰定力不够,掷
笔:“娘子何所愁?有人追债?”
“你不愁吗?”苗苗大有“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之感,看她的脸上,的确不像有忧愁烦扰的样子,忽然灵光一闪,促狭地笑,“莫非你……”
“有话快说,有什么快放,别一副自作聪明的表情,不可爱!”
每当此时,苗苗都有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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