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被当成男子教养长大,在意得快要不能喘息。
若没人掩护她,她是不可能不被发现的,而一见面就毁婚的季家人的诡异行径,也可以解释得通。
和好奇同步,还有心头一丝说不清也理不开的情愫在蠢蠢欲动,好不容易见到了姚衣衣和水寒平安归来,正打算和季清澄问个清楚时,他又被绊住。
原因无他,很简单,乐逍遥再也拦不住的楚小南追了上来。
他们两人也住进水家,为了防止楚小南再度被乐逍遥煽动,而和大姊大战一场,他只好宿在乐逍遥房里,监督著那邪气逼人的男子不得越雷池半步。
在监视著乐逍遥的夜晚,心里却满满都是季清澄,也好似只能是她。
从来没有任何人能让他如此烦恼。
一夜又一夜,三个夜晚过后,她斯文的面容,变得极为可人,他不禁觉得自己瞎了眼,怎么能在这么长久的相处之下,还没发觉她的天大秘密。
可能是因为从一出生,就将这个没见过面的人儿,当成未来姊夫人选,他从来也没怀疑过她可能是个女孩儿,而且她的行事作风,散发的气质也和男儿没两样,他第一回意识到,不知她若是做女儿装束打扮会是什么模样。
会娇俏得令他心跳停止吗?
今天他陪著姚衣衣、楚小南,在水寒领路下,到冰窖去阅冰之后,他再也忍受不了心中这股无名冲动,明知他该做的是想办法隔开大姊和楚小南,喝阻乐逍遥,严防事态愈演愈烈,但他还是先回京了。
她们要吵就吵,要比试厨艺就比吧!
管她们闹得再大,他也不想管了!
打年初离京,总是为了两个姊姊、乐逍遥、楚小南而提心吊胆,被这伙人闹得团团转,这是他第一次有了自己打从心底想要做的事情。
他尚不明白这份心情以何为名,但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如以往那般看待季清澄,再也回不去从前了。
十一月初一,是制冰人家的小过年,水家用膳大厅内,桌上摆满了盘盘精美菜肴。
这儿上一道冰霜酱肘花,那儿就上一道胡法烧羊,这儿推一道百味馄饨,那儿就推一品双色团团;这儿出一盘金镶玉带糕,那儿就陈一笼糯米桂糖?……
这是比试争斗心大起,存心较量绝活,不能丢长安两大酒肆面子的姚衣衣和也跟著住进水家的楚小南,在制冰人家的大节日里,卖弄好厨艺,把能用的都用上,能做的都做绝了。
不过,美食虽然精美,美味香气飘散在空气中引得人食指大动,但让人难以动箸的原因,却是案前男男女女正忍不住疑惑,面前小小酒盏之中那清如水般的液体,那是乐逍遥拿乐家四大名酒之一的“抛青春”去蒸出来的酒。
但姚彩衫什么都不在乎,单是凝视著冷漠更胜以往的季清澄。
乐逍遥把盏拿来。
“彩衫,你怎么不喝?你看,衣衣和小南喝得多开心呀!”
眼里只有季清澄,没注意到乐逍遥眼光闪烁著什么异样光芒,姚彩衫一仰脖,喝尽了酒。光是看著那个人儿,便让他一杯又一杯,喉头热得快要裂开,他也不管。
周遭发生什么天大的骚动,他都无法再管。
什么都不管……
“好痛!你在干什么?!”
霍地起身拉了季清澄就走,姚彩衫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
被姚彩衫扯著走,右腕痛极之时,季清澄感到连心都似乎被拉扯,但她无能为力。
不管怎么逃避,不管怎么遗忘,她都好痛,心好痛。
“好痛,你放开我!”季清澄冷硬著声道。
被扯到房里还不停,还被拉到桌案前,原本极为孩子气的姚彩衫,脸上有著明显的忐忑,似乎在等待宣判。
“我下午回城里买了这些,是给你的。”他没有迟疑太久,手上一边打开包袱,一边说著。
季清澄不想再看他,下意识垂低了眸光,正好和男子的话相对,她的手不听使唤地触上了呈在眼前的丝缎绫罗。
“这是什么?”
她的声音平板无波,姚彩衫听不出她是高兴或是不高兴,几许紧张控制了他的身心灵。
“我想,若让你穿姊姊们的衣裳不好,所以回京里去买了女孩子家的新衣裳,这些是店家推荐的,都是京里最风行——”
姚彩衫的话语中断在季清澄冷厉的眸光之下。
“我有眼睛,看得出这是女孩儿的衣裳,我问的是你这是在做什么?”
不容错认的怒火,让姚彩衫手足无措。
“……我只是想你是女孩
儿,不能继续穿著男子的服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