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又听了许久,这才轻手轻脚地走进了旁边的杂物间。
过了许久,多心伸长的颈子等得发酸了,这才见那人累累赘赘地抱了不少的东西,高抬脚轻落步地从他门前走过去,停在了卢嗣宗的门旁。
多心只看清楚一样东西,那人掖下夹着四五尺长一段圆木。这主意多心也曾想过,只是他的身材太过矮小,无法安装这种颇为复杂的装置而又不发出声响。
杀人者的办法并不复杂,难的是不被人发觉。在杂物间里,一段四尺多长的圆木上早已钉好了吊环,两条粗麻绳穿过吊环,被系了个牢牢的拴贼扣。
将粗麻绳理顺了提在手中,杀人者却发现少了一根应有的细麻绳。好在这杂物间中诸物应有尽有,很快,一条细麻绳被取回来,也系在了吊环上。
斜对着楼梯的这个门上有一道横贯大堂的过梁,粗麻绳搭上过梁将圆木平平地提起,这样,这根可以大幅度摆动的圆木就变成了一件巧妙的暗器[奇+书+网]。细麻绳将圆木向多心房门这一边拉了起来,然后再折返回来,把它的另一头套在卢嗣宗门上的一个小小的木楔上,于是,杀人的准备工作便完成了。
等等,卢财东是个商人,不是官人,这圆木吊得有些高了。
如果卢嗣宗是个官人,当他打开那两扇对开的板门,挺胸抬头地向外走时,从侧面猛然撞击过来的圆木恰好能击中他的头部。这一点,杀人者早已估量好了,卢嗣宗的身材与杀人者的身材相仿佛。
然而,卢嗣宗是个商人,他打开门后会先探出头来四下张望,这样,圆木只会从他的头顶掠过,吓他一跳而已。想到此五福嫂面上现出了笑纹。好在这是时时耍弄的手段,也不觉得有什么费事。
五福嫂很熟练地将圆木降下来半尺左右。
当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她从怀中取出一只小葫芦,将里面新鲜的鸡血洒在门的下沿。也就在这个时候,她似乎是听到卢嗣宗的房中有咯咯的鸡叫声,虽被什么东西闷住了,但仍清晰可闻。
怪事!回到自己的房里,五福嫂仍是不解。也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感到头颈似被两只大手紧紧地箍住,血一下子涌上头顶,胸口憋闷得喘不上气来,胖大的身子一下子跌倒在地上。
在她还没有来得及叫出声的时候,舌头与喉管已经麻木、僵硬了。然而,五福嫂毕竟是个久经风雨的杀人者,就在她失去知觉以前,她一把抓过那只肥大的黑猫,丢出门去。
多心看不清那人在卢嗣宗的门前忙活些什么,但这店中已经死了两个人,这能提醒多心眼前的危险。
卢嗣宗该死,如果那人的目标是卢嗣宗,倒省了多心些力气。
那个粗壮的身影在楼梯口边消失了,多心不知道那人是下楼去了,还是走到五福的房中,他清楚的是,那人杀掉卢嗣宗之后,一定还要杀死其他人灭口。
咚地一声,回廊那头传来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过了不久,又是一声惨烈的猫叫。
令多心感到奇怪的是,当五福嫂那只黑猫出现在楼梯口时,它犹豫了一下,似是被什么东西所吸引,身子一跃,扑向卢嗣宗的房门。
一阵阵猫爪撕扯门板的声音与一声声的猫鸣甚至压倒了雨水击打房顶的声音,多心被这诡异的现象惊住了。
叶十朋与如意二人这一夜过得非常地难受,他们没有被子可以御寒。
“谁叫你把糖水倒在被子里的?”如意虽然机敏,但她没有职业暗探的忍劲。初秋的终南山中,大雨之夜,叶十朋能捱得住这寒冷,如意却不行。
“你不怕被毒死么?”叶十朋不想与如意争论。这个时候的女人,她既然摆出了不讲道理的样子,再与她们理论是不智的。
“毒死也比冻死强。”话虽如此说,如意还是把褥子的另一角搭在了叶十朋的肩上。“熬着吧,离天亮还早着呢。”
有人在回廊上走动。
入夜之后,叶十朋一向最敏感的右手一直扶在支撑楼梯的木柱上,如果有人走过回廊或走下楼梯,叶十朋会立刻发觉。
这震动极轻微,叶十朋一时无法判断那人是从五福夫妇的房中还是从多心的房中出发的。有人正在回廊上活动,这一点叶十朋有自信。
这动静时断时续地执续了有两刻信香的功夫,又传来一阵有力的震动。虽然此人动作缓慢小心,但叶十朋已经感觉到手上由轻到重,又由重到轻的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