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章醉醺醺呷了一口热茶,说他没看错,他确实在宁王府上见到柳熙金。去。
“贺伯伯,我父亲同您攀谈了吗?他几时到的长安?”春娘不太相信。如果柳熙金提前画完了扬州的壁画,也该先往家里递个平安才对。
贺知章想了想,摇头道:“人多脚杂,不及招手叫他,已走远了。”
记挂丈夫乃人之常情,杨氏皱着眉头,恳求贺知章再去宁王府看看。一为确认柳熙金是否回到长安,二想托他给柳八斛捎些**酒。
“无请贴,不便前往啊……老夫刚赴宴归来,最近没甚由头再进宁王府。宁王一向疏远诸臣避嫌,只以声**度日,平常从不跟我们这些当官的多说一句话。”贺知章揉揉额角,略沉yi了**刻,说道:“我虽去不得,李学士却有门路。”
杨氏忙问是何门路,她情愿备下厚礼相谢。贺知章便把李学士与刁记制墨铺子的亲戚关联讲与杨氏。那日春娘在东市所见的麝香墨,正是宁王府所订。
订货人**日子**得急,墨泥来不及荫ga,刁记架起十几盆熟炭,日夜熏在库房外头,才勉强做出这批墨锭。贺知章掐指推算时日:“老夫估量,刁记三五天内就要往宁王府送墨。”
到时候刁掌柜会进宁王府伺候验货,可以托他捎带着打听打听柳熙金。不管贺知章是否认错了人,给柳八斛捎几包补品也是好的。
杨氏连声称谢。当今之计,依贺知章的路子绝出不了什么大错,毕竟混过****的人啊!
巳时,替贺知章鉴过卷轴,杨氏亲自装满一袋子白银,携春娘到东市刁记去攀ji情。小伙计认得柳春娘,掇来两个胡椅,笑脸相迎。
杨氏悄悄塞给小伙计一把铜钱,问:“李学士在吗?刁掌柜在吗?”
这客人出手好阔绰。小伙计喜出望外,把铜钱掖进ya里,拱手笑道:“李学士不在店中。您稍候,小的这就去请掌柜。”
伙计掀帘入内,杨氏扭头小声叮嘱春娘:“待会儿一定要多夸几句刁记墨,娘不懂,说不来这些。你夸好了,他心里一高兴,什么事都好商量。”
春娘点点头,陪坐一旁,默默酝酿溢美之词。
“呦,稀客。学士赴宴去了,两位找他有事吗?”刁掌柜自来熟,腆着他富态的大肚子,热情招呼杨氏和春娘。
三人寒暄攀谈,杨氏从贺知章攀到李**冰,从刁记聊到柳珍阁,忙不迭地跟刁掌柜套近乎,直说的口舌发ga。春娘又把刁记制墨夸作漫天仙花乱坠。刁掌柜端着茶盅,眼睛都快乐呵地眯成一条缝了。杨氏见攀得上,那袋银子便搁在了刁掌柜面前:“小小心意,权当茶水钱……”
刁掌柜毫不见外,坦然收了杨氏的银子,引她们母**二人到偏室详谈:“柳珍阁在敝店订墨好几年了,既然跟我姐夫李学士有ji情,大家都是朋友、一家人,呵呵。这个忙,少不得认真帮衬帮衬。只不过……我一介ca民,胆子小,不敢在宁王府乱看乱问。这样吧,你遣个机灵小厮充作刁家伙计,我把他带进宁王府。或****、或打听,余下的事就看造化了。”
宁王府庭院深广,足足占了将近两坊之地,岂是容易打探的?刁掌柜暗忖不可招惹麻烦,只肯做个顺水人情。
杨氏千谢万谢,欠身行礼:“使得!能进去看看也好。您哪天去?”
“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先装上几锭样墨去走一趟。下次还能再进宁王府送次成品。你们回去准备吧。”刁掌柜很厚道地替杨氏谋划了两次进府的机会。
刁掌柜办起事来同他收钱一样利落。没过一个时辰,进宁王府该带的买路钱、赏钱、薄厚不一的碎银荷包,都装进了他的褡裢里。
“马上生财,走着!”
踩马凳骑上枣红大马,刁掌柜接过伙计递来的吉利吸宝貔貅,拍马徐徐往北走。此处离宁王府很近,犯不着骑马,为讨个彩头罢了。西市从无此样讲究,东市时下的风气却很看重。像刁记这种老店,掌柜出门做买卖,哪怕十来步远,也不会漏了“马上生财”。
春娘手捧**铜托盘,低头跟在后面。头发挽成髻,一丝不乱藏进幞头,耳坠子也摘了,穿着件过膝的粗布短衫,浆得笔挺。从头到脚皆是她家小厮四儿的行头。
此番所携金银野参等物价值不菲,难保小厮生出别的念头,携款逃逸。杨氏心有戚戚,也怕小厮不够聪明办不妥。思来想去,只有自家闺**最靠得住。分娘未归,她便命春娘进府探望祖父、探寻父亲。
从宁王府侧门进去,一路随婢**走到二管家跟前。春娘牢牢记下路径。她在廊下候了一会儿,刁掌柜出来喊随从们:“都端好托盘,这就要去书房试货了,跟上,别走岔路耽误时辰。”
按二人商量好的法子,等刁掌柜办完正经事,会寻个借口出恭。此时春娘悄悄溜走,****个宁王府下人去找门客所在的居处。刁掌柜拎着瘪塌一半的褡裢,走下
台阶,朝春娘点点头,示意她无须慌张。
宁王府处处有手横陌刀来回巡逻的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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