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柳八斛这个老家伙,有喜酒也不请我去喝几盅。去。”贺知章解下佩玉递给春娘和薛思,权作新婚贺礼。
李**冰是写篆合墨的行家,sh快许诺为这对新人特制一盘百子墨。春娘跟着父亲摹画多年,又见过一些柳珍阁收着的古墨,寒暄过后,她虚心向两位前辈请教合墨之事。三人相蘥a趸叮醒λ继烁鲈评镂砝铩?br/&
“……荫ga两个月?要那么久啊……”春娘问了方子又问工序,同自己所学一对比,刁记制墨的步骤更复杂些。
这样算起来,从备料到棰捣、压模、荫ga、描字上架,少说也要三四个月才能做成墨锭。
李**冰指着院中忙碌的墨工们,笑道:“岂止用时久,用料也很麻烦。百两桐油浸灯芯烧出来的油烟,不过七八两而已。松树又要在山中建棚子烧烟,委实不易。更别说那些梣**、紫ca、丹参、皂角、绿矾、朱砂、ji子清、牛角、阿胶等物了。”
听上去费料费工,普通墨锭的价钱却十分低廉。薛思觉得不可思议,端起贺知章调配的那一罐子墨泥,问:“它里面装了好几百两桐油?那得卖够桐油的本钱才对……”
“好墨会补上那些普通墨的差价。这一罐么,方子是独ca油烟墨。用了二十斤桐油和十斤猪油泡灯ca,苏木半斤染灯芯,生漆和紫ca各半斤,鹿胶五斤,再加上白檀香六两、零陵香六两、排ca四两,熬出浓浓的胶来,拿粗布细棉子滤了,滤出小半罐墨泥当底子。”李**冰如数家珍。
贺知章拽个凳子坐下,笑道:“小薛,你别瞪眼,李学士说的这些只不过是个开头。我制的墨尚未完工……滤出墨泥,还需要在‘合墨’这一步仔细下功夫。玉屑麝香冰**黑熊胆之类,哦对了,老夫还往里面掺了几盅糯米酒。”
“酒、酒也往里倒?”薛思彻底折**拜倒:“老贺,你想研出一砚台墨酒?”
贺知章点头大笑:“有何不可?诗人从不匮乏奇妙新鲜的想法。”
他用木勺舀出一团墨泥,赠与薛思:“说不定几百年后,老夫也成了青史留名的制墨名家啊!分你些,如果应验了,你就往我墓前祭一杯酒,好叫我地下有知。”
薛思欣欣然接过。春娘递上瓷碗,他没有往里放,直接握在手中揉圆了捏起来。跟儿时玩泥巴似的,捏出一只乌黑的小墨兔。
墨丸当眼睛,墨球当尾巴,兔子浑身滚圆。墨条搓长压扁,做成兔耳朵垂在两边。薛思捏完,放在癵a献蟪蛴页颍值靡狻?br/&
它再怎么像小胖猪,那耳朵也能叫人看明白——这是只兔子。
“小薛啊,你能当诗人了。”李学士感慨道:“我从未见过耳朵比兔子还长的小猪。如此奇异的造型和想法,不跟着贺侍郎去写诗,实在可惜。”
“……明明捏的小兔。一点都不像?没事,等晾ga了以后描个大大的兔字。”薛思笑笑,听说酒肆中的胡姬可以让男人变成诗人,呵,他们一定是**上胡姬了。
他兴致不减,从罐中多舀了一小团墨泥,拉着春娘来玩:“春娘,你也捏只兔子,咱们凑成雌雄一对。”
春娘往后退了两步,辞道:“里面麝香太重,**子不宜。”
麝香沾染过多,容易导致不**。贺知章也伸手阻拦薛思:“这一罐原是李学士接下的货单,客人要求墨汁异香浓郁,以便画出壁画来,满室生香。李学士额外添进许多麝香,被我一时手痒给兑上酒水糟蹋了。你到院中另寻普通墨泥捏吧。”
薛思忙把墨泥扔回罐中,走到水盆前洗净双手,生怕稍有不慎残留些害人麝香。他连库房也不想进了,胡扯个理由,朝两位长辈告辞,迅速带春娘撤离这不安的地方。
“我还没买墨呢。偶尔嗅一下而已,不碍事。”春娘站在街上,有点舍不得。
薛思把她抱上马,摇头道:“刁家铺子,你再不许踏进半步。”
“杞人忧天,因噎废食……只放一丁点真的没事,卫夫人写了一辈子的墨字,照旧生儿子。薛哥哥你多虑了。”春娘笑他:“天下哪有不加麝香的墨锭呀,会有胶臭味。”
薛思自有打算:“回去叫胖叔安排几个人,咱们自己合墨,一钱麝香也不加。这样的墨搁在屋里,我才能放心叫你使用。”
春娘觉得她夫君实在小题大做了,劝道:“好画得用好墨,我用惯了刁记所制。刁家合墨必有独门技巧,你按他的方子仿不出来……我们还是折回去买吧?”
薛思牵着马,任凭春娘讲ga口舌,他一概摇头不允。待逛到了那家食肆,才说:“渴么?我们进去要碗酸梅子。”
春娘抬头望望牌匾,“颜氏物语”?真奇怪的店名。
她再望望布幌子上斗大的“食”字,默念几遍,告诉自己这里是卖酸梅子汤的颜记食肆。
铺面背**,一进门,飒飒凉意迎面扑来
。
店内布置很雅致,两个乐人吹着横笛,掩住了客人们的低语声。帘子重叠掩住花窗,外面未到晌午,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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