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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玩满纸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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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印二十六
望了望薛思,领着众人躬身告退。颠倒壶被九公主的宫人收起,她没什么机会销毁物证,索性放手由着她们去摆弄,反正马牙消早已部冲进酒中了。

    掩上门,一个人坐在门后守着那边的动静。药效还要多久才发作?春娘耐不住了。

    “喵,喵。”大花猫杠爪子溜达到了春娘门外。雪白的前爪搭在木沿挠得噌噌作响,春娘在屋里被它挠爪的动静折腾的坐立不宁。喂,赶紧生效啊!第一次下药实践,竟如此不成功么?喂……再不生效,夫君和那女人……

    她越想越堵得慌,拉开半扇门,放猫进屋。春娘蹲下去,把手伸到猫脖子那块,给猫挠挠痒,低声念叨着:“大猫,你去隔壁磨爪子,叫厉害些,越吵越好。乖猫听话,明天我给你鱼吃,给你肉汤喝,去吧。”

    大花猫除了喵喵叫唤,丝毫不搭理春娘的恳求。

    “要不然,我抱着它去学猫叫?”春娘灵机一闪,试着学了一声:“喵?喵呜?”

    “……喵!”大猫积极地回应她。春娘大喜过望,一点都不难学嘛,比夫君教的“啊啊嗯嗯”容易多了。她当机立断,抱起猫就朝门外走。

    一出门,就看到隔壁的门也开了。春娘停滞一瞬,小心地探出半个脑袋,只见九公主捂着肚子唤人:“可有空房?速速带路。”她身后跟出几位婢女,尽管夜色深沉,还是能看出婢女手中提着的东西依稀是那屋里净桶模样。尊贵如公主,也免不了人之内急。

    春娘长舒一口气,头回生二回熟,下次再多搁一丁点马牙消,好叫内急来得更猛烈些。

    她重新掩好门,有一下没一下地逗起猫来:“喵?喵喵,你叫什么名字呀?今年多大了?我瞧瞧是只公喵还是母喵。呦,别不好意思,来,教你怎么做一只娴淑雅静的闺秀喵……”

    逗了一会儿,胖叔来敲门禀告,说九公主腹痛不适,要移驾出府。春娘忙放下大猫,整衣去送公主的驾。公主走得急,只留给她们一个模糊的背影。夜风很凉了,阿宽打了个喷嚏,抱怨一句“晚穿棉袄午穿纱”。

    春娘却觉得天气还算不错,吹面不寒。她手心攥着的那把汗,此时终于吹干。九公主一走远,春娘提起裙子奔进了薛思屋里。

    “薛哥哥!我来了。”

    眼角弯着,嘴角翘着,春娘那神情,差不多像是美人救英雄之后欢欣雀跃地来上一句“我来救你了你还好吧不用感谢我哦我只是尽了一个妻子该尽的责任和义务罢了”。

    跑到一半,她折了方向,径直扑到铜盆前,泡湿一条手巾拧去水,想给薛思擦擦脸。

    薛思笃笃敲着枕旁的颠倒壶。九公主腹痛寻净桶时,他立刻联想到春娘反常的举动。现在这丫头又一蹦一跳推门进来,公主闹肚子那件好事俨然就是她干的。好啊……敢学坏?

    春娘歪头趴在榻上,伸手为他擦脸。薛思躲过热气袅袅的湿手巾,绷起面孔,一字一顿对她说:“柳春娘,你太叫我失望了!”

    “柳春娘,我是个坏人我认了,你是好女儿啊,你,你!好,我不骂你。”薛思费力地把颠倒壶甩出去,拽着春娘的领口吼道:“你敢学坏?!”

    “砰——”颠倒壶砸到柜脚,碎成八大块,酒水淌了一地。

    它那设计精巧的梅花孔长圆柱内管、颠倒不洒不漏不溢的连通持平之内壁,都碎了。

    四目相对,薛思瞳孔中的柳春娘怯怯颤着,柳春娘瞳孔中的薛思怒火喷着。

    两颗心哗啦啦同时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