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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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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我累了,也不知道自己的心为什么会这么累,从前,“名声”二字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完地主宰了我;而现在,我总觉得有什么灾难即将降临。我累得不想撩开脸上的钞票,我要把力气省下来说话。

    “我就这一点钱,哑巴的钱不等于我的钱。”

    陶火旺真是个混蛋,他说,“你讲鬼话,哑巴没有大把的钱给你,你肯三个女儿让他睡?”

    陶火旺的话刺进我的内心,我不想再说什么了,“你去看守所,问他吧。”

    “女婿的钱不是你的,女儿的钱总是你的吧?”方礼金及时地插话了,他的话听起来入情入理,其实心怀叵测,比伊甸园的蛇还狡猾。

    经方礼金提醒,陶火旺改变了思路,对呀,哑巴身上榨不出油,不是还有桃汛吗?“告诉我桃汛的电话,让她送一百万来。”

    我不吭声,陶火旺将我的右臂扭到身后,稍稍一提,我就疼得呲牙咧嘴,桃汛的手机号立即从牙缝里泄露出来。

    陶火旺拨通后只说一句话,“拿一百万来还会钱,不然要收尸了。”然后把手机丢在稻草堆,“你来说。”

    我就趴在稻草中说话,也不知道桃汛听清了没有,因为我已经没有力气抓起手机了。

    “他们脱下皮鞋,抽我的脸,抽我的头;用点燃的烟,烫我的手臂;抓住我的手,用打火机烧。我一世从善,怎么到头来,是这个样子?难道做好人没用吗?老天瞎眼了吗?桃汛哪,我实在受不了啦,你让他们,一刀宰了我。”

    白达他们赶到烤烟房,陶火旺几个早就不知去向,幸好我还活着,还在稻草堆中苟延残喘。两个巡警将奄奄一息的我抬上警车,正准备打道回府,突然从角落另一堆稻草中蹿出一个人来,他们以为是埋伏的陶火旺负隅顽抗,吓了一跳,丢下我掏出手抢。那人一捋头顶的稻草,兴奋地说:

    “是我呀,我是方礼金,我也是被绑架来的。”

    白达纳闷了,“你被绑架?被绑架怎么满脸酒气?我看你就像绑匪。”

    白达的警车一路怒吼从烤烟房冲出去,却出不了武陵村,路上的自行车太多了,至少有几百辆,每一辆都崭新锃亮。警车陷入自行车阵中,好比猛虎陷入狼群,狂怒暴跳又无从下嘴。原以为遇到了自行车比赛,一看包装纸来不及拆除,而且辆辆瘪气,都不骑,扶着走,我恍然大悟:一定是哪一家自行车专卖店被会友哄抢了。

    如果说陶传清带给我的仅仅是人生的迷茫,那么劫波带给我的就是死亡来临的崩溃。

    这一天,劫波穿得特别正规,上身一件质地精良的乳白衬衣,立起领子,调皮中含着斯文;米黄色的竖条纹短裙,皱折内是正点的太阳红,人一迈步便有红点相伴的效果,突显迷人秀腿。我注意到,那块德国万宝龙女式名表还戴在劫波手上。目光一碰,两人愕然了,劫波惊讶于我的苍白与颓唐,我的惊讶拐了个弯,劫波的肚皮怎么瘪了?男女之间,发生过肉体关系就能灵犀相通,哪怕只有一次。比如劫波,我的瞳眸一闪,她就捕捉到了疑惑。在劫波的生活经验里,根本不知沉默为何物,片刻之后,她就说话了。

    第八章:死亡(11)

    “我跟你就是为了钱,不是现在,我以前就是这样说的。现在你没钱了,我要跟罗宁,所以刮掉了肚子里的孩子,好留在他身边。”

    我的悲酸也是从眼睛开始的,瞬间就扩散到身,使我愁眉不展。

    “有些话我一定要说,不说就没有机会了。我已经在厦门未来旅行社上班,回来一趟不容易。你的钱,我如数交给老爸,还有七位数,怎么处理你跟他说。不知道你发现没有,我替你管钱,自己却没有一阄桃花会,因为我知道金钱游戏是最危险的游戏。我就是这么虚荣,我想过的好日子不是多吃几次九门头,而是随心所欲地花钱,游遍所有国家重点风景名胜区,穿名牌衣服,住花园别墅,开进口跑车。客家话说,男人力气留不住,女人青春不回头,我的机会不多了。我是懒人有懒命,碗筷不洗老鼠会舔净。原来,我以为你可以帮我实现梦想,现在我知道错了,只有罗宁能帮我实现梦想。”

    我的胸口有一种椎心泣血的疼痛,表现出来就是愁肠寸断的忧伤。

    “这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我天生贪图享受。我跟花季不一样,她爱你,我爱钱。我小时候穷怕了,你知道吗,我读大学才有自己的衣服,从小到大都是穿大姐二姐淘汰的旧衣服。”

    我身的血液降到了冰点,感到一种彻骨的寒冷,我下意识地抱紧双肩,但丝毫不能抗拒来自地狱的寒意。

    “我从没有爱过你,我只爱钱,谁有钱我就爱谁。桃汛也没爱过你,你是她报复丈夫偷情的工具。这世上只有一个人爱你,就是二姐花季。”

    白色的墙壁在旋转、在倾斜,我的精神世界在沉没、在坍塌,这一切交集在一起,混成劫波那种冰冷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劫波最后说,“不跟你聊了,我还得给大姐送土烟呢。”离开提审室,劫波唱了一首客家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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