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宁抠出我紧紧握在手心的杯子,继续沏茶。“你有多少钱劫波都告诉我了,我可以带你去上海做整容,办本护照,然后到加拿大,去做一个隐姓埋名的富家翁。”
犹如当头棒喝,我愣在那里,人像冻僵一样。可是,我的心没有僵,反而有一团烈火在升腾,它突破喉咙,变成歇斯底里的怒吼:
“我操。”
这句粗话像一纪响亮的耳光,把罗宁甩懵了。“我只是一个建议,你可以不干,何必骂人呢?”
我叉开五指,插进头发一下一下往后梳,狂乱的心果然清晰了不少。“对不起,是我心里难受。罗宁,你没把我当外人,我就跟你说实话。你的建议不可行,怎么说呢,这么说吧,离开陶氏姐妹,我不如去死。”
“为什么?大丈夫何患无妻。”
我欲言又止,如此复杂的事情不是我这种木讷的男人可以三言两语解释清楚的,正想说点什么,姐妹俩却回来了。劫波兴高采烈的,[奇`书`网`整.理.'提.供]好像刚才的郁闷抛到了洗手间,她笑弯了细眉,指证身后的桃汛:
“你们知道吗,她跑到男厕所去了。”
桃汛倒也无所谓,“说句良心话,男女我还是分得清的。谁晓得它同一个门进去,里面再分男女,我就没在意了。”
第七章:谋杀(4)
两个男人严肃的话题就这样被两个女人无聊的话题冲散,罗宁无可奈何地对我说,“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考虑。走吧,回家睡觉。”
罗宁天天请我吃厦门最好的酒店,官燕、古法南非干鲍、蟹黄干捞鱼翅,除了日本人体宴没找着,什么都吃遍了。罗宁又想出新的消遣方式:泡温泉。泡温泉的地点有时候在海沧、有时候在龙海,兴之所至,随路走。
温泉无疑也有它美妙的动人之处,尤其是夜间,在温热的泉水中泡上一两个小时,让经脉血液身畅通,然后睡觉,那一夜的酣畅会让你回味无穷。对于我这种闲人,最美的莫过于在上午沐浴温泉,独自一人躺在庞大的澡池,头枕池沿,仰望蓝天,任由神思飞扬。奇怪的是,罗宁有时忙碌,有时跟我一样无所事事,对此,罗宁给我举了一个例子:
“蚂蚁最忙吧,它一辈子才吃几粒饭糁?你看那猫,整天在主人面前撒娇,倒是天天吃罐头。”
罗宁大概是太热了,坐在池沿,任凭阳具自由晃动。他的放任让我马上想到一个事实,我们共同拥有一个女人:劫波。我别过脸去,看着一盆龟背竹发呆,心中郁闷起来。
这天晚上,罗宁喝多了,非要去桑拿室蒸一蒸,并扯住我不放,非得一起去。我当然知道桑拿的含义是什么,直觉告诉我,那不是我要去的地方。可是那天,也许是自己也有点儿喝多,也许是罗宁太热情,我就陪着去了。我们来到一个大的休息厅,墙角坐着一排浓妆艳抹的小姐,罗宁招手叫来了几个,我坚持不要。罗宁放我不过,硬拉来了一个:
“哑巴,你不要就是看不起我,就是装清高,是不是要在劫波面前打我的小报告?”
于是,那个小姐给我做了45分钟的按摩,这是我第一次接受这种服务。坦率地说,还是挺舒服的。肉体的欲望就像一头沉睡的狮子,一旦醒来就呼之欲出了。
换好衣服出来,罗宁问我,“有没有‘实干’”?
我说,“没有,真的。”
罗宁不信,去问那个小姐。小姐捂住嘴笑了,罗宁塞给她一百块钱,小姐终于说了实话:
“他根本就硬不起来。”
别墅小住几日,无聊就取代了新鲜感,晚上几乎是夜夜笙歌,白天罗宁就未必有空了,开不完的会、签不完的合同、忙不完的应酬,从一只猫变成了一只蚂蚁。桃汛和劫波还好,白天可以逛逛街,女人对商品有与生俱来的喜好,她们东瞅瞅西摸摸,试试衣服、穿穿鞋子,一天就快快乐乐地过去了。她们甚至有一种本事:逛一整天的商店只买一根橡皮筋。这种本事让我匪夷所思,除了睡觉,我能做的就是翻翻书、看看电视了。后来,我又在别墅里挖掘出新乐趣:喂孔雀。
这是一只懂人性的雄孔雀,头顶蓝色凤冠,优雅细长的脖子呈翠蓝色,泛着迷人的古铜色光泽,身上的羽毛有黑白花纹,修长的覆尾羽带眼状斑,代表雄性的一双后勾爪强壮有力。我没料到,自己跟劫波的矛盾因这只孔雀公开化了。
周末又到了,也许是白天睡过火了,也许是百无聊赖的日子搅动了骨子里的焦虑,我躺在床上闭起眼睛,头脑却比埋伏的狙击手还清醒。
我内心自尊的大厦已陡然坍塌,成为一片废墟。桃花会、桃花彩选、陶氏三姐妹,电影那样一遍一遍掠过眼前,就算自己是狙击手,那么谁是敌人呢?我一骨碌起来,穿好衣服,一手搬藤椅、一手抱被子,坐到阳台去了。别墅依山而建,三楼的阳台即可将夜景尽收眼底,也可体验厦门的冷夜。海风迎面扑来,别墅背后的相思树
林便涌起海涛的声浪。我裹紧棉被,海边的冷真的不同于山区的冷,海边的冷是从皮肤一点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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