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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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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我吹起一个大泡,“嗵”的一声破了,再吹一个,脸上是难题获解的畅快。“要走了。”我含混地说,“太迟了,不好看相。”

    桃汛抬一眼墙上的挂钟,确切地说,“谁看你?鞋匠不回来了,半夜一过,他准跟哪只鸡睡在一个枕头上。说不定还睡两只鸡,他自己说的,就喜欢搂两只鸡睡觉,要一胖一瘦,好比一道大菜一道甜汤,味道不一样。”

    第六章:破灭(12)

    “至于吗?”

    “贫穷的时候,鞋匠还算一个老实人,男人有钱绝对不行。鞋匠不知从哪儿里弄来了一个看得蛮远的单筒望远镜,用来专门偷看邻近的女人。一般情况下他也看不到什么,后来他跑到大楼楼顶,用单筒望远镜四处寻找在脱衣服的妇女。他没胆量进女人的房间,更没胆量去强奸。每次看到女人,他那个满足的样子比娶二房还高兴。”

    桃汛说这些并没有生气,而是心中好笑,富贵富贵,富裕高贵,桃花会让人一夜暴富,却不能让人有一丝一毫的高贵,比如这个光知道嫖妓的鞋匠。我拾起桌上的手机、钥匙,准备走人。“困了,明天再说。”

    “等一下,我有话问你呢。”

    我转过身,歪嘴笑着看桃汛。

    “急什么,你坐下。”她问我,“是不是,是不是所有的男人一有钱,就想多玩几个女人?”

    我偏头想一想,说,“好色的男人有两种,一种是在所有的女人身上寻求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活在他的梦想中;另一种是想最大限度地占有不同的姿色。显然,鞋匠是被第二种欲念所诱惑。”我抛几下钥匙,“不过我例外,我的情况特殊。”

    “例外?世上只有不吃屎的狗,没有不吃腥的猫。”

    嘴上这么说,桃汛其实打心眼里相信我是男人中的异数。我身材魁梧,但不是孔武有力的那种,而是恰如其分的匀称,腿长肩宽、喉结性感、手指修长,头发干净衬衫坚挺。肩有点斜,可很难说这是美中不足,因为这一斜,就斜出男人漫不经心的潇洒。往女孩子面前一站,我眼带桃花、风神俊朗的形象很难被拒绝。

    贫穷考验男人的意志,富裕考验男人的品行。我真的不花心,我没有兴趣追究为什么,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桃汛抿嘴一笑,指着墙角的两箱牛奶说,“怎么样,帮我搬到楼上卫生间。”

    “牛奶搬卫生间?洗澡啊?”

    “我也是听别人讲,有钱人都用牛奶兑水泡澡,美容。说句良心话,早就想试试了,不就一两百块钱的事?”

    我将两箱牛奶搬上卧室卫生间,转过身,发现桃汛已经将卧室的门反锁了。她用劲推了一把,我顺势坐在沙发上。关了灯,她开始脱衣服。

    卧室突然黑了下来,月光洒向窗户,泛出一片微白。桃汛朝卫生间弓身脱衣,我瞅着宁静中的朦胧夜色,心跳急切得擂鼓似的。现在只能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等我的眼睛习惯了黯淡,就能模模糊糊辨识她丰腴的后背与结实的腿。

    桃汛有自己的一套养颜之道,比如头发就从不用电风吹,而是自然晾干,她认为吹多了发质会变得干涩、枯萎、焦黄;她照样节食,决不会像其他农妇那样,有钱了就山吃海喝,让腰身一圈一圈地扩张。

    我移步窗边,面对皎洁的月色,心里充满了迷乱的自责。闻着衣物散发出来的体味,我开始心醉神迷。放纵而矜持的品格是成熟女人所特有的,对我而言却是陌生的,因为我经历过的两个女人,花季缺的是放纵,劫波缺的是矜持。

    桃汛故意在浴缸里弄出细碎的水声,让它冲刷我的意志。像害怕月亮窥探我的龌龊,我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桃汛起来擦干身子,靠向我的身体,将鼻息吹到我的脖颈上。她用裸露的身体和柔软的歌声将我这个“例外”的男人缠绕包裹起来。

    “三月桃花开满山,望见桃花妹心烦;梦里同哥又相会,醒来隔水又隔山。一坡过了又一坡,坡坡桃树尾拖拖;桃子低头亲露水,阿妹低头等情哥。五月桃熟树树鲜,恋妹恋心最为先;真心之人讲情义,假心之人讲银钱。鲜桃好食口里甘,鲜桃放在桌中央;两人对着鲜桃坐,好比芙蓉配牡丹。一条红绸九尺三,打个花结装进箱;千年莫叫花结散,万年莫叫妹丢郎。”

    岁月这个大熔炉排放废碴,也炼就钢铁;让一些女人惨不忍睹,也让一些女人光彩夺目。人们总以为文盲就等于粗俗,其实文盲的优点同样明显,那就是没有被文化所污染,我比谁都清楚,女人之所以自以为是、之所以矫揉造作,是文化害的。花季的学历比劫波高,花季也比劫波自以为是。而桃汛,号称水果西施的文盲,像一股北方的寒流,给人以清新振奋之感,美中不足的是有一点不易觉察的寒碜的自卑,但造成自卑的不是文化,而是为了摆脱贫穷给她带来的劳累。现在好了,她不用坐在大货车的驾驶室日夜颠簸推销鲜桃,也不用拎一袋钱四处标会,自有桃花彩选轻松发财。

    第六章:破灭(13)

    但是,每当桃汛劳累过度,我就发现她确实苍老了,眼睑下鼓起了肉,额上和眼角的皱纹像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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