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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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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笑话。民间标会在广东、浙江、江苏都有,周边的永安、连城、海源还刚刚烂过会,岂止桃源市有桃花会?我发现,烂会的过程总是千篇一律:先是民间互助,然后以赢利为目的,然后抬会,然后民参与,最后是烂会。这是一条铁律,报纸、简报、通报、内参都这么说。我奇怪的是,没有一个地方政府有能力提前介入,更不要说制止,他们处理烂会的惟一方式就是严惩会首、清理债务。我还注意到,只要自己不标会,地方官员使出雷霆手段惩办会首,不但能躲过金融风暴,还能落个治理有方的政绩。”

    “花季,你听我说,我是多少希望政府出面制止,好比一个骑虎难下的人,他是多少希望驯养员的出现。”我牵过花季的手,握紧,揭露说:

    “三把火自以为聪明的诉求远不止这些,桃花会、桃花彩选给桃源带来了人脉,人脉就是钱脉,桃源要做的不是釜底抽薪,而是趁热打铁,乘着人来钱涌的狂潮,抓住机遇把桃花街形象工程、桃花坞别墅区搞上去。项目上去了还怕什么烂会,腾出手来弹压就是。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除了奋力一搏,三把火已经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了。”

    第五章:金钱(27)

    我感觉到了花季的手在我掌中颤抖,她的目光盯住田野中空洞的某处,说话的声音像是从桃源洞景区的一线天传出来的:

    “这么说,你和姐都没救了?”

    “没办法,不赚钱就穷死;赚钱就不懂哪天被害死。”

    第六章:破灭(1)

    32、客商

    33、转折

    34、预感

    35、例外

    36、传记

    37、哄抢

    38、宝藏

    桃花流水窅然去

    别有天地非人间

    ——(唐)李白

    我的故意杀人案公开审理那天,桃源市人民法院的法庭里座无虚席,审判长宣布“带被告人方立伟到庭”,法警才带我从边门走向法庭。公诉人宣读了慷慨激昂的起诉书,接着是法庭调查,其实也没什么可调查的,他们问什么,我都干脆利落地承认。我没有接受白达的建议请律师,我的律师是检察院指定的法律援助工作者,这种律师形同摆设,在法庭上的辩护像表演话剧。律师口若悬河废话连篇,只有一句话对我有利的:

    “我的当事人患有恋物癖,曾经去厦门看过心理医生,我请求精神疾病司法鉴定小组进行鉴定。”

    法官要求,“请辩方出示有效证明,或者请证人出庭。”

    律师潇洒地一招手,坐在第一排的白达倏地起立,“去厦门看心理医生,就是我陪被告去的。”

    “反对。”我厉声说,“我没有任何心理问题,也没有任何精神疾病,有没有病,难道你们看不出来吗?”

    观众席上一片惊叹声,审判长敲响了木锤,“现在宣布休庭,由合议庭举行评议会。”

    警车送回海源看守所,白达已经等候在值班室了,见了我劈头就骂,“你神经病啊,我好不容易跟律师沟通出来一个对你有利的情节,你自己否认了,叫我们怎么帮你?”

    我不吭声,别过脸去不理他。白达义愤填膺,“叫你讲的话你不讲,不让你讲的话你乱讲,回答问题那么积极,签字画押那么麻利,你这样会给别人造成什么印象?这个人只求速死,死得活该。”

    “我杀了花季,我必须死,不死就要受良心的责备,那是生不如死。”

    白达点点头,脸上是恨铁不成钢的失望。“好,你自己说的,到时候别怪我不帮你。”

    面对死亡又暂时从死亡中解脱,使世间的一切事物显得如此珍贵、如此美丽、如此神圣。其实,我比任何时候都更强烈地热爱这一切,更渴望拥抱这一切,更情不可遏地要投身于这一切。这让我想起病魔缠身、离死期仅有一年时间的诗人海涅,在死神的催促声中,他发现生活是如此美好、如此令人留恋:

    乐器从我的手里落下。那只酒杯,

    我曾经愉快地放在骄傲的唇边,

    如今它打碎了,碎成了许多碎片。

    可是,只有在死亡的毁灭中,我才能体会令人颤栗的爱的生机;只有在死亡的震撼中,我才能真正萌发爱的活力;只有在死亡的意识中,我才能真正领悟到爱的意义。现在,我深刻地体验了死亡阴影的逼近,也就真正透视与洞悉了爱的内涵。正如诗人里尔克所说:

    “我相信,只有从死这一方面,才能透彻地判断爱。”

    对我而言,爱与死的紧密关系还在于在爱的过程中,我总是感觉到死亡的日益临近。我曾经为了爱甘愿赴死,如今,我爱过了,面对死亡就不能退却。

    白达跟送我的法警办了移交手续,将我关进提审室,他锁好门,从另一头进来。桌上摆了几样小菜,还

    有两个小酒杯,看样子中午有酒喝了。等白达坐好,我说:

    “你可以在别的事情上帮我。”

    “人都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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