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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命——刀尖马背上行走的土匪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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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夜里起风了,窗户纸呼哒呼哒地响,康志身下柔软的乌拉草散着暖暖热气,草药使伤痛逐渐缓解,双腿仍然铅一样地沉重,脱臼已被翻垛先生推拿归位。胡子马拖拽时,荒草从躯体下滑过,四肢也随之分开,似乎不属于自己。现在足尖首先恢复了痛觉,神经从麻木状态中醒来,他支撑着站起身,晕晕乎乎,双腿发软,坚持小小一会儿再次跌倒,外面的胡子斥骂道:

    “妈的,瞎折腾啥!”

    夜已很深,三星移到西边天际。飞毛腿卧室火炉最后一丝光亮熄灭了,李秀娟盯着飞毛腿,丝毫没放松警惕。胡子大柜对她说来是个谜,又不能与他搭话。

    “天亮后,我放你出去。”这是飞毛腿夜里说的第一句话。

    放?走?李秀娟惊讶。

    “我遛马时带上你。”飞毛腿起身拉开窗帘,天已蒙蒙亮,“松开绑绳后,你必须对我十分服帖,否则你永远别想离开土窑。”

    “哎。”李秀娟答应,尽管将信将疑,她还是照胡子的话去做。

    松了绑绳,李秀娟站起身,迅速抓起飞毛腿扔过的一件衣服,遮住袒露的前胸,极力回避胡子大柜火辣辣的目光。她跟飞毛腿走到院子里,她扶她上马。

    清早的寒风袭来,李秀娟打个冷战,朝昨夜捆绑康志的拴马桩望去,那里已经空空荡荡,木桩残留着几段割碎的苘麻绳,依稀可见几片深红色的血迹。

    “康志啊,你现在怎么样啦?”她眼里含着痛苦的泪水,默默地说,“只要我能出去,一定尽快带队伍来救你。”

    飞毛腿策马出院后,朝东南方向驰去,翻过两道土岗和一片开阔的草地,老龙眼匪巢被远远地抛在后面了。

    “下马!”飞毛腿勒住马说,“走远点。走吧,别让我的弟兄再遇到你。”

    李秀娟下马后,疑惑地望着飞毛腿,晨光给胡子大柜整个人镀上了一层金色,冰冷的脸庞有了几丝暖意,两腮现出浅浅的笑窝,仍然脚不离镫,手握缰绳,没有要下马的意思。

    “他,你们打算……”李秀娟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一丝希望,问。

    “跟你没关系。”飞毛腿冷冷地说。

    两人对视片刻。

    一匹银鬃马射箭一样飞来,打老远就喊:“大——哥!”

    李秀娟只跑出几步远,飞毛腿便催马撵上她,鹞鹰捉小鸡似的将她抓起,重新掠上马背。

    “大哥,球子啃土(晚)有两台滚子(车)要经过腰坨子,拉的是大沙子(米)、浮水子(豆油)、还有留干子(肉)……”二柜异常兴奋,鹰眼发绿、发蓝、发红,“过清明的嚼管儿(好吃喝)就有啦。”

    “踹(走)!”飞毛腿说。

    金鬃马甩开四蹄,银鬃马紧随其后,两马并驾齐驱。

    “中意吧?大哥。”二柜瞟眼马背上的李秀娟,笑着问。

    “二弟眼力还行。”飞毛腿满意地说。

    到院子后,飞毛腿吩咐弓长子将李秀娟送回自己的卧室,而后抽出手枪,朝天鸣放三枪。

    “快,快点!”总催骂咧咧地道,“聚(集合)!”

    胡子按四梁八柱、九龙十八须次序排好,总催报告人数后,便笔直立在一旁,等候大柜训话。

    “弟兄们,”众匪面前的飞毛腿是又一张脸,威严的大当家的,她的话很简短,“拾掇好喷子(枪),磨快青子(刀),大煞落(日落)我们去打大轮(车类)。散!”

    飞毛腿回到自己卧室,看见弓长子正训斥李秀娟,便说:“好生待她。”

    “是,大爷!”弓长子点头道。

    砰!院内再次响起枪声。马蹄、枪械碰撞,马嘶人嚷一片嘈杂声,许久才沉静下来。

    飞毛腿在马背上检阅一遍队伍,下令道:“朝腰坨子,压!”

    五

    土窑里留下的几个胡子,准备明日祭祀已故匪首大德字的物品,伙房忙着蒸供品象鼻馒头,热气腾腾,麦子味道很浓。

    有人打开一把锈锁,走进一间漆黑的小屋,条桌上摆着雕花楠木骨灰盒,旁边是一顶缀着红缨的六块瓦毡帽,一套长衫马褂、马靴,一把左轮手枪和一把盒子炮,还有一把带鞘的日本指挥军刀,从刀身长短上看,是佐级军官佩戴的。

    到了每年大德字忌日这一天,胡子便把他的遗物移出,摆在院心,受众兄弟的拜谒。

    “你这么小年纪……”屋内只剩下弓长子,李秀娟大胆地说,“你叫什么名字?”

    “你敢盘蔓子!”弓长子恼火,稚气的娃娃脸发怒时真有些吓人呢!他摸摸腰间的手枪,抽出半截又放回去,“再盘蔓子,叫你吃面条(鞭子抽)。”

    “盘……”李秀娟不明白外人随便“盘蔓子”犯了大忌,胡子最忌外码人问他们的真实姓名、详细地址、家庭状况,疑心你知道底细报复。询

    问他们姓氏名谁称盘蔓子,假若在大柜面前盘蔓子,则惹下杀身之祸。

    “吃吧,”弓长子去厨房端来水饺,说,“三鲜馅儿的漂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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