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回涕她。“云蓁欠我邵家十数条人命,你一出生就该是我的,我当然会回来,回来要回属於我的东西。”
她凄然一笑。“允呢?允也算下去了,所以你掳走他?”
他眸光深湛,锁住她荡水的秋眸。“我要了你,自然会要允,除非你不要他。”
“我始终不相信娘会是毫无人性的凶手,我和允也不是你的。”
“天下皆知赤火掌为天山童姥的独门武学,而云蓁正是赤火掌的唯一传人。”
“娘确是姥姥的唯一传人,可那又如何?她不明白邵家灭门与此有何关连?
“当年邵家十馀口皆是丧命於赤火掌下。”他冷冷地道。
“不……”她拒绝相信进一步推断。“这其中必有误会,也许天下懂得使赤火掌的不止我娘一人。”
他撇唇,眸光冷冽。“即使如此你娘仍是唯一凶手──当年她与我爹曾海誓山盟,却因命运捉弄无缘结合,她认定是我父亲负心,因而怀恨杀我家,这事有当年幸存於云蓁掌下的人可做证。”
“不可能!”湘柔大受惊憾,频频摇头。“娘爱爹爹,她──”
“她是自欺欺人。”他冷然地截断它的话。
可能吗?她瞠大眼,双手揪紧胸口,想起了娘在世时的郁郁寡欢,爹爹对娘的冷淡,且在娘死後毫不念旧情立刻迎娶二娘……从前她总以为娘的不快乐是因为爹爹的无情,而今一切竟非表面所见!
难怪爹爹虽刻意冷淡娘,却末在娘在世时纳过小妾,且为喜爱梅花的娘煞费苦心建了梅阁,自己却住进忆梅轩里。想来爹爹是爱娘的,许是发现了娘的心另有所屈,且至死不悔带着愁郁离世,才会往娘死後报复性的立刻迎娶二娘……“或者真让你猜对了,天下懂得使赤火掌的不止云蓁一人。日前出入山坳秘道的古井後方那片杂林里,就会发现两具骨骸,遗骨上显示死者丧命於赤火掌下,且死亡时间不超过三年。”他巨细靡遗审度她的睁子。遗骨上赫然出现不满三年新迹的赤火掌印,可能有另一种解释──云蓁未死。
她凄然的水眸倏然放亮。“若真如此,也许邵府的血案真不是娘做的,有可能是杀戮成家之同一人所为,只要有一丝可疑之处便不该骤下定论。”柳家的血案发生在她投水後,当时她被水净所教,却因身子虚弱在床上躺了将近八足月,直到生下允。
当水净告诉她家人於数月前,在一夜之间遭人杀害时,她也险些悲恸过度而倒下,若无允支撑着她,此刻她已经因为连番心伤,而失去求生意志。
“此事尚待详查,这会儿说什麽都仅是推断。”他面无表情的结语,心内已有底案。
“为了允请你务必查清此事,他……确实是你的亲生孩儿。”她不敢为自己请求。较之允是他的亲生骨血,自己却是“仇人的女儿”。
他沈默的睇凝她片刻,方轻轻吐出一语:“我知道。”幽沈的胖光瞬间放弃。
“凡我邵家的子孙,左耳冀上皆有特殊的朱砂胎痣,况且……你留下的绢帕早已矢志此生是我的女人,双重验证下,我还须猜疑吗?”他调侃地掀唇邪笑。
允左耳上是有一梅型朱砂胎痣,当发现时她还曾牵引心恸──这让她思及了最不想忆起的那人。
“我……我说过你是误会了,绢帕上的诗句根本无任何影射……”她慌乱的辩解,压根不觉她又脸红了,而这正是他想见的结果。
第十章(完)
连赶车十数日,马车终於在一大雪纷飞的夜里驶入北京城,停在一幢宏伟的字邸前。
甫下车,湘柔便震慑於这幢宅子的气势,与一字排开的众多婢仆。她不安地望着扶她下马车的邵风,忽而想起自己从未真正认识他。他究竟是何来历?在天子脚下拥有这麽一幢壮观的宅邸,想必他身分非当即贵。
正兀自迷惑的当儿,允已高声喊“娘”,一路奔进湘柔怀里。“儿!”搂紧怀中的稚子,她激动地垂泪。从未与允分离这麽久,乍见久违的稚儿着实难忍一阵心酸。“儿,你这些日子好吗?北地天冷,可冻着了?”允直拿小脸磨蹈娘亲,撒娇地赖在她怀里。“娘,儿很好,儿想您。”“儿……”
突然间,一件大外套覆上湘柔纤弱的肩头。“外头下着大雪,当心冻着了,先进屋再说。”邵风有些吃味地分开拥得意犹未尽的母子俩,继而上前一步抢回自己的女人一手则牵住蹦蹦跳跳的允。
经过众奴仆时,湘柔凛然意会到一道冷冽寒光射至,她被动的回眸寻睇,下一刻即对上一对阴寒的眸子,冷眼仇睨她是一名形貌扭曲约老人,含恨的眸光强烈得令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轻颤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