麽蛊的……怪吓人的!妾身是来自北地不错,但并不识得邵大夫您提的那鬼什麽门的……”双眼有意无意避开邵风清冷的拌光。
唇角微扯,他淡淡领首。“邵某随口提起,夫人不识得也是自然。”
“是呀!咱们是清白人家,怎会去取那等诡怪名号,就是听也不曾听过哩!”
“是邵风唐突了,夫人莫怪。”他唇角一撇淡笑,暗喻讽意。他有此一问自有用意,“碧凝香”即出自“鬼虫门”。
“我不是这意思,邵大夫您别多心。”薛宝宝眼珠一转,撇清之後,便软兼施,此时又是满脸堆笑了。
邵风略移坐姿,伟岸的身形勾勒出慑人的气魄,狂傲的俊容上多了三分叫人捉摸不定的神采。
“今日即便夫人不邀邵某,邵某也要请夫人移驾厅上,有事相商。”他语锋一转。
“邵大夫有事?说什麽商量,您吩咐便是。”他会有事同自个儿商量?这倒挑起了薛宝宝的好奇心。
“过几日是家叔六十寿辰。邵某有意为家叔设宴热闹一番,想邀夫人同二位小姐,到邵某位於苏州城一处别业做客三日。”
“原来如此,邵大夫开口邀请,咱们荣幸之至,说商量便太客气了,咱们可是求之不得呐!”
薛宝宝确实求之不得,掩不住洋洋得意之色。邵风可非一般豪富官绅,他不仅名气响亮且身分特殊,虽无人确知其来历,却肯定是极不简单的人物。
“只是,”薛宝宝尚有一问。“邵大夫不在府里,那麽老爷的病……”
“夫人尽管放心。柳老爷如今每隔十日下针即可,来回苏州一趟至多不超过五日光景,於柳老爷病情无妨。”
“既是这样那就太好了,这器酒咱们非喝不可了!”她笑得无比欣悦自得。
薛宝宝正得意,厅外忽然传来喧闹声,打断她愉悦的心情。
“柳江,去瞧瞧外头啥事。”使个眼色,她支出柳江瞧个究竟。
柳江领命欲至外头了解情况,岂知前脚未踏出厅门,已迎面奔入一人。来人,是薛子平。
“表少爷,您──”柳江可没瞧见过薛子平这等莽撞模样,一时也呆了眼。怪不得他,向来薛子平给人的印象是极拘谨的斯文人。
邵风默坐一旁,袖手旁观。
“柳江,退一退去。”薛宝宝柠着眉头发语。这儿可愈来愈不成体统,怎地今日这等无礼,竟挑她招呼贵客时似头蛮牛般闯入。“子平,你倒说说,这麽失礼的闯进来,你可还把我这姑母放在眼底?”话中多有不悦。
薛子平面有赧色,脖子却撑得梗直。“姑母,您别怪我,我明白自己失礼,我之所以闯进来──”他瞧了一旁凝如止水的男子一眼。“实是因为有要事,必须当着您和邵大夫的面说明白。”
“薛公子但说无妨。”邵风不冷不热的音调介入,堂而皇之反客为主。
薛子平不再看向邵风,大有不领情之意。“儿於个把月前曾托人携家书一封呈予父亲大人,内容攸关儿婚姻大事。子平恳求父亲作主,请姑母将表妹──柔表妹许予子平──”薛子平言至此,薛宝宝已然神色大变。“如今儿已收到父亲亲笔回函。父亲回信在此,请姑母过目。”薛子平将薛成兆的亲笔书函呈递给薛宝宝。
薛成兆信上所书,乃是乐成美事,极赞成儿子亲上加亲之举。他自是不知道,薛宝宝对湘柔的憎厌。
亲眼目睹胞兄的信,薛宝宝脸色铁青,地想不到这一向拘谨迂腐的子,今日会出此一招,分明是看准了她难以拒绝。
“姑母,父亲信上已言明了欲与姑母亲上加亲,姑母您……”
“子平!”薛宝宝冷着僵凝的笑脸,犀利的目光似把刀子般直射在薛子平脸上。“你父亲就然同意了,你想姑母能拒绝吗?”
“这麽说──姑母您同意我跟柔表妹的婚事了?”薛子平喜出望外,掩不住的亢然欣喜。
薛打打咬牙领领首,她是不得不同意。一来她极要面子,况且在邵风面前,她可去不起脸。一二者她有秘密握在胞兄薛成兆手上……与其说是看在手足情义上,不如说她同薛成兆是利害相关,岂可为此事翻脸。三者她在那贱丫头身上所种的毒,薛成兆并没有解药,届时他宝贝儿子若有问题必会来求她,正可牵制,到那时可别怪她不顾手足之情了曰“当然。”薛宝宝皮笑肉不笑地道:“不过,这事还得等你姑爹病好些时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