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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园·那时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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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杜府
靠自己的力量,靠手中的枪,让所有的人都怕,都惧,都噤若寒蝉。

    所以他听到了杜茗轩和赵江说的话,只是在门外握紧了拳头,然而嘴角却习惯性地扬起。

    他竟然勾起了一个笑。然后松开拳头,漠然地离开了,屋内的人并没有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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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现在……

    纪衍泽盯着杜茗轩身上那件月白的衫子,若有所思。大哥还是怕父亲的。纵然杜太太怎么宠他,他还是畏惧于父亲的威严,同时也渴望着父亲的权势。所以才会强自己所难地迁就着父亲的喜好。

    的确,杜陵北的权势,哪一个人不是恐惧而又心生羡慕的呢?

    纪衍泽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她自从认识了父亲,就被他的名声所震慑,受到了什么委屈总是独自受着,连对佣人也是小心翼翼地。

    还没到香港的时候,父亲见到了,就有些烦厌地说:“你怎么这样懦弱!哪里像是我杜陵北的女人?”

    母亲每每不吭声,到了香港后,刁奴愈加强横,母亲的身子也一日不如一日,在他离开香港一年多,竟病死了。

    从此,他在世上再无牵念之人,直到他遇到梁雨言。

    那个女孩……他一想到她,嘴角就会不自觉地挂起微笑。她是少见的知道他身份却毫不厌弃的人。周围的人,哪一个不是对杜茗轩趋之若鹜,对他却弃如敝履?

    即使杜茗轩名下令众人夸奖的事不少其实都是出自他的手,可谁会在意这个?他再能干,也不过是个“□□生的杂种”,总是被人忽略和瞧不起。

    只有她不。

    纪衍泽低着头出神,半响长出了一口气,缓步离开了。

    戏唱到最后一出接近尾声的时候,各家的太太们纷纷站起身来,走到杜太太身边,递上各自的礼物。

    二太太尚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忙去问一旁廖俊的太太。

    廖太太惊讶地挑挑眉梢:“你不知道?今儿是杜太太的生日,虽然没明着说,可各家早就得了风声,都备了礼物来呢——不然的话,怎么人来得这样齐,连男人们都来了。”

    廖太太所坐之处距离梁雨言不远,因此她也听见了,心下揣测:看来是纪衍泽截住了消息,特意告予她的,为的是让六姨太早些知道。

    他这样做,不过是为了六姨太是她的母亲。

    梁雨言并不喜欢母亲和各位姨娘争宠,可这份心思,她也少不得要感激。

    二太太听了一惊,戏已唱完,有的人已经陆陆续续地向外走,这时候着人回梁府去取已然不及。

    这可怎么办才好?

    二太太正焦头烂额,梁程谦想必是也才听到消息,有些着急,频频地往她们这边瞅。

    正不知如何是好,忽地见六姨太款款地站起来,一旁的屏儿跟着,手里捧了一个盒子走到杜太太面前,笑容可掬地不知说了什么。

    杜太太接过盒子,打开一看,立刻喜上眉梢,拿出来把玩了半响,甚而拉了六姨太的手,亲自送到凉棚这边,临走还说:“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六姨太笑得合不拢嘴:“这有什么,杜太太喜欢就好。”

    二太太在一旁早都气绿了脸,待要说些什么,又顾忌杜太太在一旁。等到杜太太转身走了,方恨恨骂道:“越俎代庖,也不照照镜子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搁在平时,六姨太早就扑上去和二太太拼个你死我活,可今天她占尽了风光,因此只是闲闲地嘲讽道:“有的人倒是个东西,可惜蠢着呢,什么消息都不知道,城都知道了,偏她一个人蒙在鼓里,可不是蠢货么!”

    说罢,带着屏儿径自出去了。

    二太太气的浑身直抖,转头向着三姨太和四姨太骂道:“看看!屏儿和她的主子一副德行,妖里妖气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四姨太劝道:“二太太何必和她斗气呢,这不是自降身价么。”又凑过来,和二太太三太太悄声说了几句话,不知说了些什么,只见二太太脸上怒气渐消,慢慢地逸出一个笑来,说道:“这样么,那倒好了,总归是她得宠,和我们无关,乐得看戏罢了。可笑她还上竿子巴结呢,可看看人家领情不领!”

    梁雨言被孙宁拽

    着说了一会话,耽搁了一会,这时候走在她们身后,正听见这一席话,心下沉了沉。

    这话听着好像与母亲有关,她隐约从话里听出了点头绪,可又抓不住。只知道,几位姨娘的笑,虽然看不见,料想与当日在花厅里四姨娘的笑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