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来时,一道略带虚弱的男声响起──
「冬月,你先下去吧,我自己进去便成。」
这个声音是……
「可是你的身子……」冬月不依的道。
「我还没有那般不济事。唉,只是受了寒病了几日,你们便弄出这般阵仗,要不是我被吵醒听到大厅的喧闹声,都还不知道今儿个自己已经娶妻。」
「少爷……」
不知所措的长孙无垢赶紧站起身,却不慎头撞上桌子。
疼得快掉下泪来的她硬是忍住痛楚,急忙坐回床沿,但凤冠是来不及戴回去了,只能勉强盖上红头巾。
门开,透过红头巾下摆她感觉到有人逐渐靠近,停在她面前。
她呼吸一窒地等待着,对方又回身去桌前拿秤杆,掀了她的头巾。
就着荧荧烛光,见清新妇容颜的皇甫追命像被重重一击的喘不过气来,目不转睛地浑然忘我。
淡妆娇柔,浓妆艳丽,柳眉微弯,杏目似辰星,红艳小口有如早熟的桃李,丰泽润厚地引人垂涎,粉腮微酡的小脸美丽无双。
「是你?」
这该说巧合吗?还是一种注定的不幸──
为她。
抬起盈盈水眸,又惊又喜的长孙无垢绽出粲笑,「你是那天在桥上救我的人?!」
「说救言重了,在下不过是帮个小忙。」
「你都落水了怎能还说是小忙!对了,公子后来没事吧?」
他点点她的唇,「还叫公子?!该改口了,娘子!」
面上一赧的她头一低,「是……相公……」
接下来两人间一阵沉默,新嫁娘的娇羞让长孙无垢不敢举头,尽管她知道夫婿灼热的视线始终停留在自己身上,好一会后,皇甫追命才低低地叹了口气。
「连累你了,我在此先向你赔一句不是。」她的一生不该葬送他手中。
像在为不解的她解释一般,突然剧咳起来的他咳得让她担心不已,搀扶他往床边一坐,拍着他的背为他顺气。
「咳!咳……我这病弱身子实在不应娶妻,你何苦傻得入我皇甫家门,我誓必要辜负你。」他怎忍心毁掉一个谦容有加的女儿家?
心疼呀,却无能为力。
「我爹也老这样咳,不打紧的,气顺了就好……相公,既入你家门,死成夫家鬼,见了你我已经够感激老天爷如此厚待我了,本来我还以为嫁了只鹅呢!这下可安心了。」幸好还是个人,没欺她太甚。
「鹅?」
她婉转解释,「也许是担虑我形单影孤,才特意抱只鹅与我拜堂。」
「你不在意?」心口一抽,他不舍她受了委屈。
「何来在不在意呢?女子一入夫门便以夫为天,妾身能做的是为夫君分忧解劳,令公婆安逸至百年。」她温厚的说道。
「你太善良……咳!咳!不懂得为自己设想。」他心底对她的激赏更增了几分。
「你咳得这么厉害,要不要叫大夫来看看?」她伸手测测他的额温,语透担忧。
方才为他拍背时,她即发现咳声频传的丈夫似乎过于单薄,背薄不生肉的骨脊凸出,身形瘦弱得风一吹即倒,可见他是久病之人。
夫婿相貌不恶,若是有副健康壮实的身子,加上傲人的家世,绝对是多少名门闺秀争相婚配的良缘。
「不用了,这几日都这样,我休息一下就好。」
「这几日……」灵光一现,她现在才想到自己早见过冬月,回忆起那日在鸳鸯桥,落水的他被船夫救起后,冬月气急败坏的将他往医馆送,临走前还恨狠狠的瞪了完帮不上忙的她一眼,也难怪稍早的时候她看到自己会这么不客气了。「该不会是那天掉河的后遗症吧?!」
「不算是,我本来身子就弱。」他转开话题,不想多谈落河的事,他看得出来她脸上的愧疚自责。「你先换下这身累赘的衣物,不必管我。」
「你的身子较要紧,别尽为我担心。药放在哪里?我先喂你服下。」他已是她的夫,不能不管他。
「你……」瞧她细心固执的模样,暗自苦笑的皇甫追命从怀中掏出一瓷瓶。「一次三粒,少水服用。」
娶到比他还顽固的妻子,是幸还是不幸?
看着一身红艳的背影为他在桌前倒着水,红红的烛火照出她细白、但不娇贵的柔嫩小手,他心头有着说不出的微漾。
那是他的妻呀!执手相依的伴侣,他能陪她到白头吗?
「一有微恙要立即开口,别硬撑着怕麻烦人家,小病不治拖成大病,像我爹他……你小心的饮水吞服,别呛到了。」她恭顺的服侍丈夫,扶着他吞食药丸。
「怎么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你爹……岳父他也病了吗?」他关心的问道。
她笑笑地避重就轻,既然夫婿不知情,也就没必要提起让他挂心。「没事,受了点风寒,吃帖药就好了。」
「是吗?我听你的语气似乎有所隐瞒。」他佯恼的轻责,不希望她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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