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同时长出一口气,夏琳笑了。
“我就知道你想说――替我哭一次吧,反正我是哭不出来了。”陆涛说。
“连说话都看人下菜,你这机灵劲儿在这儿准用得上!我告儿你,我这么牛的人,住的地儿想都不用想,一定是特牛!走!快到了!”夏琳加快了脚步。
“牛到什么程度?”陆涛气喘吁吁地问。
“我租房的时候,广告上写着呢,可以看到埃菲尔铁塔。晴天,推开窗,窗外是一幅高保真景巴黎市容摄影,能得奖的那一种;有雾的时候,窗外就像是一幅印象派的画儿,黄昏很美。到了夜晚,那灯火,那氛围,那情调,更美的是夜晚加薄雾,每一时刻颜色都在变,你能感受到这城市是活的,会呼吸,比接吻的感受还要香甜。啊,神圣、比例、节奏、艺术,明话儿告诉你吧,不用法语简直说不明白,用法语说呢,你目前的水平又听不懂,所以我还是别说了!”夏琳停下,用手一指,“到了。”
陆涛根本没有看夏琳手指的方向,他看着夏琳快速移动的身影,跟着她走。他简直被她迷住了,在他心里,夏琳是公主,巴黎是她的皇宫,是放在她周围的一个布景。漂亮的是夏琳,她站在这里,对他说话,令他产生陌生与神秘感,他认为他现在更爱她了。
巴黎,你以后想把我怎么样?
这是一座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建的楼,又旧又破,夏琳租的房子在最顶层,两人沿着窄小的楼梯走上去,一直进入夏琳室内。
陆涛拉开窗帘,对着窗子:“家,我们的家!没想到真有铁塔哎。”
夏琳:“废话,没有我能租嘛!”
陆涛打开窗子,往下一瞧:“哎,夏琳,你看,那下面――哎,谁那么缺德呀,以为我不懂呢吧,夏琳,那不是墓地嘛!”
夏琳在麻利地收拾房间:“图一清静吧。”
陆涛:“你就不怕闹鬼吗?”
“你没来之前我有点怕,有你在我一点儿不怕了!去,别在那儿一惊一乍的,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找我鄙视呢吧你!”
陆涛撇撇嘴:“哎,他们法国政府搞的什么规划啊,太落后了,把墓地放人家住宅下面,我告诉你,远在中国北平解放初期,这种丑恶现象就被绝迹了,怎么在这儿死灰复燃了?1968年革命的时候巴黎的大学生们怎么不抗议呀?回头我趁夜里没人到下面画一幅涂鸦去――你帮我把法语拼写正确啊,我要写:要宁静,但不要墓地!”
“反正你成天闲着没事儿,就替法国大学生们抗议一下吧!”
“什么巴黎啊,农村!”
“把窗户关上!你再这样用中文大声喧哗,一会儿邻居默默地就打电话报警了,咱就得重新再找地儿了,你再也别想从窗户里看到埃菲尔铁塔了。”
陆涛关了窗户:“我们直接搬到铁塔下面住吧?”
“帮我收拾完屋子再搬吧。”夏琳一脚把一纸箱子踢到陆涛面前。
陆涛却重新打开窗户,对着空中指指点点:“巴黎,我对你印象不好!你委屈了我媳妇儿夏琳!你,你,你以后想把我怎么样?”
唤醒徐志森
就在陆涛兴奋地在巴黎大嚷大叫的第二天中午,徐志森正躺在北京协和医院的一张病床上,被白色的床单与被子所包围。此时,他的生命被标示在一个小小的显示器上,那里,他的心脏跳动所形成的波形在一起一伏。
这是徐志森生命中最艰难的时刻,唯有坚强的意志支撑着他,不向最深的黑暗中滑去,只有一个不可抗拒的命令在他遍布身的神经中苦苦穿行,那就是“必须醒来”。
从麻醉师和主治医生的眼光看去,徐志森只是一个刚刚做过心脏手术的老人,他面色憔悴,穿着病号服,身上插着很多管子,然而就在这个生命的内部,徐志森的意志力却因顽强取得了胜利。
徐志森的眼皮动了一下,又动了一下,旁边的护士向麻醉师示意,麻醉师脸上露出笑容,主治医生也笑了,徐志森的眼睛睁开,病房里的一切在他混浊的眼里变得清晰。
徐志森的嘴唇动了动,艰难地说出俩字:“谢谢。”
看到这一切的林婉芬走出病房,她的手在拨手机,区位号――法国。
埃菲尔铁塔下面,陆涛的手机响了。奇Qìsuu書cò
这声音是从陆涛的牛仔裤后兜里响起的。
陆涛的手按手机键接听,他的手机屏保是徐志森的照片。
陆涛:“喂――妈,徐志森――他怎么样――谢天谢地,我就知道他没事――他现在怎么样――我要对他说什么呢?祝他身体健康,巴黎很美,我希望有一天我能在这里请你们喝咖啡――好,我很好――我想去找一个地方上班――夏琳也很好――好,我以后会打给徐志森。”
手机放进口袋,陆涛走到一个摊位前坐下,摘下大包,把要饭的碗
一个个摊出来,又拿起一根敲碗的筷子,闭上眼睛,轻声说:“徐志森,祝你和我妈妈健康快乐。”接着他开始敲击《欢乐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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