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兴致更低。瞌睡虫趁机钻出来,施放催眠魔咒——自开战以来,为了工作,他一直睡眠不足。
随便写点什么,回去睡觉吧。
走到洗手间前,正要推门,隔着缝隙传出的声音让他的手停下了。
他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不由得提起神来,屏息往下细听。
“你说那个科西嘉岛来的?”
“对。”这是罗林德的声音。
这家伙本来与他同在一起办公,现在已经被升到了少校,在秘书室做小头头。拿破仑对这人没有半点好感:战争不懂多少,察言观色四处逢迎的本事倒是一流。
“你说我要尊敬他?”另一个人的语气里满是怀疑;声音虽然耳熟,但拿破仑一时没认出是谁。或许是秘书室的。
“也不是说尊敬。就是对他客气点,友善点。”罗林德说。
另一个人笑起来:“一个中尉而已……”
罗林德叹了口气:“看在我们俩一直是朋友的份上,我才提醒你。以波拿巴的军事天分,别说中尉,就是跟我同级也是应该的。”
“真的?那他怎么还只是个中尉?”
“我听拉法耶特参谋长说,是王后吩咐的,不要让他升得太快。”
“他得罪王后了?”那人噗嗤,“那我还对他客气什么?”
罗林德的叹息声更大:“一个偏远省份来的小贵族,能跟王后说上一句话都不容易,怎么得罪她?”
“那怎么……”
“依我猜测,压着他,是为了重用他。”说是猜测,但罗林德更像是确信。
“呃?想重用可是偏偏不提拔?”
“你该多看点书,”罗林德无奈地说,“咱们王后不是那种心思简单的人物。拿破仑出身一般,又是我们参谋部年纪最小的,如果提得太快,会有多少人眼红?会有多少人背后做小动作,想把他拉下来?现在让他慢慢累积功劳,将来再重用,才不会引起非议。”
后边的话,拿破仑没听到。
他脑子空白,没有进去,只是本能地转身就走。回过神来,他已经站在一走廊尽头。一扇落地窗就在面前,夜风拂面,唤醒他对外界的注意。
卢森堡已经沉睡。窗框仿佛一个画框,黑色画布上,散布着点点星光;天际线下,间或亮起朦胧的光。
他走过去——每一步,这幅画都变得更大一些。当他脚尖贴在墙根,头向外探出时候,画框便不存在了;眼前只有无限延伸的风景。
“原来是这样啊。”
忽然,他转头迈出大步——越走越快。
罗林德和他的朋友迎面走来,目光交错时不由得一愣。
拿破仑以一个点头回应对方的招呼,意气风地匆匆走过。
回到办公桌前,他一跨步坐下,扯过稿纸,提起笔来。
“孙子说:‘上兵伐谋。’”
这句话,他写得笔走龙蛇。
1789年年底,德意志北部地区的战况在外行人看来依旧你死我活,在双方看来,却仿佛有一种依照拟定好的剧本在舞台上演出的感觉。
法军北方参谋长拉法耶特在得知普俄联军从帕德伯恩向东南方向撤离时,也只是点头说了一句:“果然。”
同样的,当普军大元帅布伦瑞克得知法军整装动、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追来时,也毫不意外。
两位统帅当天的心情都格外地好——假如双方的侍从兵能够碰面,他们一定会同意,自个儿上司带着志得意满的笑容,仿佛见到猎物掉进陷阱的猎人。
至于最终谁是猎物、谁是猎人,只有时间来证明。
“就要到卡塞尔了。”下属向布伦瑞克报告。
布伦瑞克点点头。这是他们原定的休整地之一;也是联军中一半德意志士兵的家乡。黑森-卡塞尔这个领伯国(1andgrafschaft)既以产出大量雇佣兵而闻名,本身也是德意志战场上的兵家必争之地。
不一会儿,又有报告:“跟在后面的法军突然停下了。”
老元帅皱了皱眉,而后深深的皱纹又舒展开了些。
这段时间法军一直是这样走走停停,既不敢干脆放普军南下,又不敢冒进,除了派小股部队骚扰外并无别的行动。法军这样谨慎才是正常的;要是他们突然大胆起来,布伦瑞克反而还要担心有什么阴谋诡计了。
“法军跟到卡塞尔的时候,恐怕不会有我的悠闲劲儿。”老元帅乐呵道。
卡塞尔城是被夹在几座山之间的一片盆地,这样的地形一定会让法军担心。不过,他偏偏就不在这里伏击。
他和他的俄国同盟本尼格森一样,都认为卡塞尔还太近。
“一定要走得够远,让法国人以为我们是真的只打算南下汇合。这样他们才会放松警惕。”
他们的理想决战地,是更南一些的富尔达到施韦因富特之间。
目标不是歼灭法国北方军——这不现实。但只要口袋足够大,吃掉赶在先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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