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不祥的预感升上了吴震乔的心头,他踢了十四年球,从未在一场比赛中看到主裁判被铲倒三次,而且还是一个队的队员所为,这绝对是个要走霉运的兆头!
他这段思索还没有完结,又一声大叫冲进了他的耳朵,他没有回头,因为这次主裁判就在他眼前被杜若明生生铲翻在地。
主裁判脸色铁青地爬起身,当即判给了达斯特队一个任意球。
富尔队球员围上前来,申诉这是个不公正的判罚。
“你们还好意思说?”主裁判道。
抗议声立即消失了,富尔队球员都红了脸,悻悻然走了开去。但老乔却不愿就此妥协,他直接冲进了场内。
“这个任意球是不存在的!”他喊道。
“你是富尔队的主教练?”主裁判问。
“是的!”老乔感到后脑勺扫过一阵阴风。
“很好!”主裁判请他立马上看台。
“裁判,这不对劲!”老乔还想抗辩,但已被第四官员拉向看台。
吴震乔担心屡被无理侵犯的主裁判会公报私仇,在判罚尺度上偏向达斯特队,但随着比赛的进行,他的担心渐渐消失了,因为在接下来的六十几分钟里,主裁判又被富尔队球员铲倒轻重程度不等的七次,其中包括吴震乔自己的一脚。虽然他很想解释他的目标绝对是那只皮球,但看到主裁判血色无的面庞,他知道怎么解释都是白费,最好沉默是金。现在,他已不再担心判罚尺度的问题,因为他认为在此状况下主裁判不偏袒达斯特队都没有天理。
最终本场比赛以0:0收场,两队各取一分。双方对此结果都很失望。在交换球衣的时候,那位屡屡单挑吴震乔的达斯特队球员用英语问他能不能提一个问题。
“什么?”吴震乔很认真地问。
“你们是不是跟今天的主裁判有仇啊?”
吴震乔拿着对方换递过来的球衣,也没有穿上身,一路无语地第一个回了更衣室。
经过更衣室旁的一个房间时,他突然停住了脚:在屋里,正对房门的那个角落,马苏正盘腿面壁而坐。
“你在这儿!”吴震乔冲进去叫道。
马苏手托下巴没理他。
“你为什么不参加比赛?如果你参加,今天我们至少能进三个球!”
马苏抬起疲惫的眼睛,无限惆怅地道:“太难了!”
“一点不难!”吴震乔激动地道,“他们的防守其实糟糕透了,是我们自己浪费了所有的机会!”
“谜语太难了!”
“什么?”吴震乔愣住了。
“‘远看是条河,近看是座山,不远不近不见’,你知道是什么吗?”
“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马苏叹了口气,“太难了!”
吴震乔突然明白了他为什么缺席比赛。
“你干嘛非知道谜底不可!”他很郁闷。
马苏本想一把抓住吴震乔的衣领,发现还光着膀子的他脖颈那儿什么也没有,只好改变目标抓住了他的双臂,用力之猛,十指几乎嵌进肉内。
“我是无所不知,不能有我不知道的!”他狠很地道。
吴震乔痛得直咧嘴,他挣脱出来,留马苏一人继续寻找谜底。走到门口处,他回过身,问那个谜语是谁出的。
“诺里斯。”马苏有气无力地回答。
吴震乔冲进更衣室时,其他队友都已经回来。他径直冲到了诺里斯的面前。
“答案!”
“什么答案?”正在对着裘球大吹其牛的诺里斯茫然地问。
“你知道就因为你的倒霉谜语,让我们的三个进球都长脚跑了!”
诺里斯的表情表明他完不知道吴震乔在说什么。
“什么是‘远看是条河,近看是座山’?”吴震乔忍住气问。
“啊!”诺里斯这下明白了,“那是我们国家最有名的一首朦胧派诗歌,中午我还念给马苏听来着,就在餐桌上……”
“什么,诗歌?”
“绝对的朦胧派啊,好诗!”
“马苏,朦胧派——”吴震乔大叫着,冲向更衣室旁的那间房间。
※
关于此场富尔队挑战达斯特队的比赛,当值主裁在写给洲际足协的比赛报告里,重点提到了富尔队延误开球时间的“恶行”,提醒足协这是对权威的绝对蔑视,对各级管理者的严重挑衅,若不给予重罚,将难以服众谢天下。
洲足协的官员们看着这份令人心惊
肉跳的报告,一致决定给予敢于“蔑视”和“挑衅”的富尔队五万元的罚款,以儆效尤。
眼睁睁看着被当值主裁公报私仇,富尔也只能忍气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