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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路坦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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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二章 赌
镇静和止痛药物的作用下,暂时摆脱了病痛的折磨,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他瘦削的身体被无菌单覆盖着,只露出需要手术的区域——右上腹。皮肤上用龙胆紫标记的手术切口线,像一条通往未知命运的轨迹。

    “开始。”张凡的声音低沉而稳定,打破了沉寂。

    手术刀划开皮肤、皮下组织、肌层被逐层分离。当腹腔被打开,暴露在视野中。

    肝脏的边缘失去了正常的圆润,显得有些僵硬。胆囊的位置,一个灰白色、质地坚硬、边界不清的巨大肿块赫然盘踞,它像一只巨大的蛆一样,其触角——癌变的组织,已经紧紧缠绕并侵犯了周围的肝门部胆管、肝动脉,甚至部分门静脉壁也显得粗糙、增厚。

    更令人揪心的是,肝门部及周围淋巴结肿大、融合,如同散落的、被污染的珍珠。这正是胆管癌晚期典型的“冰冻肝门”状态——结构被肿瘤和炎症反应严重粘连、固定,分离困难重重。

    正常的胆囊和肝脏是漂亮的,胆囊是紫色的珠宝,肝脏是紫红色的桌布一样,漂亮而整洁。

    “比预想的还要糟糕……”赵京津低声说了一句,声音里的沉重是和明显了。影像学检查只能提供参考,真正打开腹腔,才能看清这“癌后”狰狞的面目和它造成的毁灭性破坏。

    张凡没有说话,他深知,这场手术的每一步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在悬崖边行走。不仅要切除被肿瘤侵犯的胆囊、部分肝脏、受累的胆管,还要清扫那些可能已经转移的淋巴结。最关键的是,要小心翼翼地分离被肿瘤包裹或侵犯的血管——肝动脉和门静脉是肝脏的生命线,稍有损伤,后果不堪设想。

    “精细剪刀。”张凡伸出手。巴音立刻将器械稳稳递到他手中。

    手术进入了最艰难、最精细的阶段。张凡的动作变得极其缓慢而谨慎。他小心翼翼地用精细器械一点一点地剥离肿瘤与血管壁之间的粘连。每一次分离,都伴随着对血管壁完整性的仔细探查。汗水很快浸湿了他的内层手术衣,额头上也渗出细密的汗珠,被巡回护士及时擦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手术室里只剩下器械轻微的碰撞声、吸引器吸除积血和渗液的嘶嘶声,以及监护仪那持续不断的、令人心安的“嘀嘀”声。

    “肝动脉……还好,只是外膜受侵,可以剥离。”张凡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后的放松。

    这算是一个好消息!

    “门静脉……这里粘连很重。”赵京津提醒道,他的手指轻轻触碰着门静脉壁被肿瘤侵犯的区域。

    “嗯,看到了。”张凡屏住呼吸,用最精细的显微器械,如同给一个睡着的妞脱衣服一样,在肿瘤组织和脆弱的血管壁之间寻找着那微乎其微的间隙。他的手指稳定得可怕,眼神锐利如刀。他知道,这里哪怕是一毫米的失误,都可能导致灾难性的大出血。

    剥离……再剥离……一点,又一点……

    终于,被肿瘤侵犯的那段门静脉壁被相对完整地剥离出来,虽然血管壁看起来不再光滑,但总算保持了管腔的连续性和通畅。

    “呼……”张凡轻轻呼出一口气,这关键的一步算是暂时闯过去了。

    接下来是切除。被肿瘤侵犯的胆囊、部分肝叶(肝中叶,包括IV、V、VIII段)、肝外胆管(包括肝总管和部分左右肝管汇合部)被整块切除下来。暗红色的肝脏切面渗着血,被肿瘤侵蚀的胆管断端呈现出令人心悸的灰白色。

    “淋巴结清扫。”张凡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沉稳。助手们立刻配合,将肝门部、胰头后、腹腔干周围等区域的肿大淋巴结一一仔细清除。

    手术进行到这里,已经过去了漫长的六个小时。切除病灶只是第一步,重建胆道系统同样至关重要。

    “准备做胆肠吻合。”张凡说道。他们选择了最常用的Roux-en-Y吻合术式:将空肠上提,与肝内残留的胆管断端进行精密吻合,让胆汁能够重新流入肠道。

    吻合是另一个考验耐心和技巧的环节。细小的胆管壁薄如纸,缝合线比头发丝还细。张凡神贯注,在显微镜下,一针一线,力求做到严丝合缝,防止术后可怕的胆漏发生。

    当最后一针缝线打结、剪断,张凡再次仔细检查了吻合口,确认没有渗漏,又查看了血管的搏动情况,确认血流通畅。

    “冲洗腹腔,放置引流管。”张凡下达指令。

    温热的生理盐水反复冲洗着腹腔,带走残留的血迹和组织碎屑。随后,几根引流管被放置在肝创面、吻合口附近以及盆腔最低处,以便术后观察是否有出血、胆漏或感染。

    “清点器械纱布。”巴音护士长立刻执行,声音清晰而有力,“器械、纱布、缝针……数量正确!”

    “好,关腹。”张凡的声音里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太费劲了,真的,这些年的手术,没有一台比这个手术费劲的。

    当最后一层皮肤缝合完毕,手术宣告结束。时间定格在十小时十七分钟。

    张凡脱下沾满汗水的手术衣和手套,走到一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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