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的主子可恶,这样的奴才难道不该打?”贾政想起两人的“恶形恶状”,沉默不语了。
二十板子下去,人都打昏过去了,余信和单大良要紧了牙关不吐口,只说是自己见财起意,自作主张,哄骗下面的人,是主子的意思,不肯承认是有人指使。因为他们知道,他们不说,纵使他们被打死,他们的家人还有条活路,若是说了,反而讨不了好。派人去查,西市的铺子也是以他们的名义租的。贾赦见得不出结果,命人用水将余信和单大良泼醒,还想再打时,贾敏拦在里面道:“算了,我今日上门求的是个结果,可没想到要人命。何况,他们咬紧了牙关不说,就是把他们打死又怎么样?这就能算是给我的交代了?拿两个奴才顶缸,敷衍人也没有这么敷衍的。……”
因为自己的主意没有奏效,贾赦觉得很没有面子,听了贾敏这话,很是不悦,道:“那妹妹想怎么办?这事又不是我派人做的,我一点都不知情。这两个死奴才又死活不吐口,蓉小子虽然是在山上不假,但是他说园子的事他并没有插手,也不知情,……”
贾珍抬腿踹了贾蓉一脚,将贾蓉踹倒在地,恶狠狠的道:“你个混蛋小子,欠踹的玩意,还不赶紧向姑妈请罪,让你办点事情,一点都不经心,竟然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若是姑妈不原谅你,看我不打死你个小畜生!”说着抬起脚又对着贾蓉踹了过去。
挨了贾珍的踢,贾蓉龇牙咧嘴,也不敢喊疼,跪在贾敏面前,道:“姑祖母,你别生气,侄儿是真的不知情。侄儿只不过是带人在山上挖树,挖好了就由下人送回来,至于那些黑心的王八羔子将树偷着卖了,我是真不知道,我以为都是给娘娘的园子里挖的。……那园子里的事我也是半点不知情,都怪侄儿顾三不顾四,蠢笨,被人蒙了,还请姑祖母原谅。”说着,挺直了身体,举起手来,左右开弓,自己打了自己一顿嘴巴子,霹雳巴拉的嘴巴声声脆响,一会儿的功夫,贾蓉的脸就变得又红又肿。
“罢了。”贾敏长叹一声,喝止贾蓉,垂泪道:“我家老爷去世,只剩下我一介女流之辈支撑门户。妇道人家带着几个孩子讨生活,不易。外人踩我们家也就罢了,亲戚竟然也跟着踩我们,这还是我娘家人呢,我还能说什么?”从怀里掏出一张单子放到一边的桌子上,道:“娘娘省亲,我这个做姑姑的不中用,帮不上什么忙,所以让人瞧不起。这是我出嫁时候的嫁妆单子,回头我派人将东西送回来,或者府上派人去拿,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贾敏此举,大出屋内所有的人的意料,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贾母愣怔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怒道:“敏儿,你这是干什么?难道你以为你将嫁妆还回来就能和贾家划清界限,断绝了关系不成?你是贾家的女儿,乃是我十月怀胎所生,岂是你想断就能断得了的?我还没死了呢,你连我这个母亲都不想认了不成?你就算羞辱贾家也用不着这么,贾家还没丢人到靠将出嫁女儿的嫁妆要回来的地步!”
听了贾母的话,望着贾母,贾敏将嫁妆单子收起,悲哀一笑,声调缓缓的道:“母亲,不用你提醒我,我也知道我身上留着贾家的血,和贾家有着这辈子都斩不断的关系。纵使母亲不认我这个女儿,我这个女儿的也不敢不认母亲。”在那个时代讲究孝道的年代,父为子纲,子不言父过,有做父母的不认儿女的,却没有做儿女的不认父母的。若是贾敏一句不认贾母的话说出口,一顶“不孝”的帽子扣下来,贾敏名声尽毁,她的几个儿女也会跟着受拖累,还想跟贾家算账,想都不要想!
“我只是累了,面对外人的算计,我还无所谓,但是亲人的算计带来的伤害,才是最让人心痛的。其实这事查不查的出来,都没什么意思?屋里现在除了我这个外嫁女,都是贾家的人,就算查出这事是谁做的,又能怎样?了不起骂几句,打一顿,到祠堂跪祖宗去,难道还能为我这个外人,不要贾家人了不成?我们搬家的时候,闹出的事不就是那么不了了之了嘛,何况如今宫里还有娘娘呢!……”贾敏语调悲凉。
听了贾敏这话,在座的知道内情的几位女眷,脸色都为之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