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后是马克自觉地接过了保罗大神官,我跟在他们后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了海边。
我不想去指责马克什么,毕竟我自己也曾放弃战斗躺在地上装死,这场战斗只有三个生还者,我们活下来并不是为了互相指责的。
登陆的滩涂上还散落着大队人马凌乱的脚印,举目望去,除了滩头还有百多只登陆小艇随着涨潮载波载浮,竟只能迎着夕阳看到目力所及的最远处有着几点白帆。
我们来时坐的船已经随着南风走远了....
“一定是克拉克男爵放走的那群混蛋,他们把船都带走了!艾尔拉斯诅咒这些无耻的小人!”马克对着海面愤怒地大叫。
在小树林被复活后,克拉克男爵带着我们十八个愿意留下来的士兵杀进重围给保罗大神官传递消息,但还有十多个不愿送死的当时就掉头上船了。
看来这群人带来回亚历山大将军自我牺牲的消息之后,船上的船员就果断升帆逃跑了。
“艾尔拉斯可不会诅咒他虔诚的信徒们,但愿他们能将这里的消息尽快带回公国。”半边身子伏在马克背上的保罗大神官双目微闭,嘴里说出来的话怎么就这么不中听。
马克:“那神官爸爸,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帆船已经走远了,我们总不能划着小艇回塔兰托去吧?”我也看向保罗,幸存的三人里他地位最高,虽然不属于我们军队的序列,但身为艾尔拉斯的大神官,他有权指挥我们。
况且,能活下来已经是今天最令人高兴的事了,相较之下,我倒已经不想去反驳大神官这明显只是为了达成他送信的私心而置我们三个的去路不顾的言论。
“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我祈祷了自己身体不能承受的力量,艾尔拉斯也会给予我相应的惩戒,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不能再战斗了。”大神官的声音依旧虚弱,我想一定是最后的魔法让他受到了精神反噬,小时候神庙里的祭司都这么说:向艾尔拉斯祈祷自己能力之外的东西,光明龙神也许会降下宠爱信徒的恩赐,但随之而来的必定是对信徒看不清自身几斤几两的惩罚。
至于你是在什么情况下有怎样不得已的理由而去做这样的事情,艾尔拉斯老人家是既没空也没心情去管的。只有规则,没有仁慈。
马克把大神官放在了滩涂外的树林边上靠着树干坐下,又跑来翻看我肩膀上的伤口。我的腿脚和左肩都受了严重的伤害,也许战斗的最后,空气中四溢的光明魔法对伤势有那么一点抑制作用,我自己都能够摸到自己左肩后面被飞斧砍出来一条很长的开放性创口,但现在并没有流血,也没有愈合,只是战斗结束之后创口的疼痛传遍了身。
“呕....真像一块被切开的猪肉”马克替我解下肩甲丢到一边,惊叹地说着,随后便站起身,拍去腿上沾着的沙砾,“索兰,你在这照顾一下神官爸爸,我回去战场上看一下能不能找到些吃喝,你的伤如果再不包扎的话我怕以后你就只能剩下一只手了。”
他这样说着,回身就往战场走去,正中央我们的大队都被烧焦了,不太可能留下什么有用的东西,只有在被侩子手伏击的小树林边上战死的军团士兵身上才能有那么一些还能用的玩意儿。
至于十字军,据说这些狂信者上战场只要拿着武器和十字架就可以了,甚至连水都不会带....
马克走远之后,保罗大神官倚在树上,也许是远去的帆船让他没有那么焦虑了。现在他倒是满怀歉意地看着我的伤口对我开口:“真抱歉,怀德沃夫,我的精神遭到了反噬,现在连一个治愈的魔法都祈祷不出来了,只能希望艾尔拉斯护佑你尽快痊愈。”
“不,神官爸爸,从小我家附近圣堂里的祭司就跟我说要学会接受自己的命运,我没事的,真的。”我望着这个初见时高大健壮而神情坚毅如同战神的壮年人,在兽人奴隶的包围下他的大剑简直就是收割生命的镰刀,最后的时刻他祈祷的魔法消灭了所有的兽人。但现在在这样近的距离再去看他,如此地虚弱不堪,额头显现出的皱褶、眼角的鱼尾纹和脸上深深的法令纹无一不在述说着这个刚刚失去了身份高贵的学生和整整两百个下属的大神官在一步一步走向衰老。
“呵呵,”他来了兴致,微微扭动脖颈去靠着树干,试图让自己舒服那么一点,“你说的对,小伙子,接受自己的命运,你把我从尸体堆里救出来时,我还想着要尽快回到公国,带去亚历山大的死讯,带去这个阴谋的警示。但现在,看到那几艘远去的帆船,我也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似乎他心里边压着非常多的事情,只要开口了,就想要不停地说下去:“从我们在塔兰托上船开始,就已经奔向了这个注定的结局。知道么,刚刚你们搀着我的一路上,我都在想,如果我能和亚历山大一起面对帕拉姆图纳,是否他就不需要献祭自己?如果十字军没有因为下船浪费太多时间而最后出发,而是紧跟着大队,是否今天的结局就能不一样?整整一千一百人的队伍,如果我们能在正常的状态下作战,即便并非这些兽人的敌手,但也绝不至于只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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