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起那块石头往哑巴头上砸去。
“咯啦”一声,那石头突然在手中化为了粉末,一捧细沙在风中散去,吹了小青年一脸粉末。他大叫一声,那粉末进了他的眼睛,“什么玩意儿——”
“鬼啊!”他的同伴转身就跑,惨声大叫,“鬼啊鬼啊——”
“什么鬼?世界上哪里有鬼?!”小青年犹自不觉,揉了揉眼睛,那哑巴的脸色在路灯光下惨白得像个死人。
他回头一看,浑浊的视线里一个人如幽灵一般,慢慢从小巷墙壁的窗户飘了出来,然后慢慢下降,像没有重量,又像拥有一双漆黑的翅膀。那个人闭着眼睛,表情像在笑,他看了却寒气直冒——那像是灵魂根本没在笑,肉体却在笑。
鬼!
千真万确是个鬼!
正在他目瞪口呆的时候,那个鬼慢慢向他飘了过来,突然“喔——”的一声仿佛千万猛兽齐吼,一瞬间他看见了狮虎狼魅种种奇形异兽一起张开獠牙,腥臭的热气扑上面颊,他大叫一声,之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那个闭着眼睛带着诡异笑容的鬼还在飘,小青年却已经无影无踪,地上留下一摊新鲜的血迹,腿软的哑巴早已两眼翻白吓得昏死过去。
那个鬼慢慢伸出舌尖舔了舔突然显得鲜艳的嘴唇,慢慢往上漂浮,慢慢地,又飘入了异味咖啡馆的窗户。
月色依然很明亮,一切都照得很清楚,连地上昏迷的哑巴路人的睫毛都照得根根清晰。
☆☆☆☆☆☆☆
这一天顾绿章很早就到了异味咖啡馆,她早上接到李凤-的电话,知道唐草薇醒了。踏进异味馆的时候,没有看见桑国雪在大厅读书,上二楼的时候她敲了敲国雪的门,微微一怔:那个门被从外面锁上了。
“来得好早。”李凤-拿着一块抹布正在擦走廊,“草薇醒了,有话要说。”
“国雪呢?”她看了一眼那个锁,那个铜锁比她家里的那个还要古老精致,是一面九龙盘云锁,国雪没有这种锁。
“在房里。”李凤-仍然微笑。
她的心里微微一跳,定定地看着李凤-,足足过了十分钟,李凤-保持着那种微笑,没有一点变化的痕迹,她低声问:“他怎么了?”
“他吃人了。”李凤-温和地说,“不是国雪的错。”
顾绿章在那一刻身发寒,过去温暖幸福的时光刹那间在眼前掠过,而后清清楚楚地知道——这如果是真的话,国雪一生为之坚持和奋斗的东西,完了,“他……他吃了……谁?”
“半夜路过异味馆的过路人。”李凤-温言道,“国雪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闻到了血的味道,所以……”
“血的味道?”她的嘴里开始发苦,“那个人受了伤?”
“是个小流氓,动手打人以后,身上有伤。”李凤-道,“绿章,桑国雪不会吃人,但是木法雨……非吃人不可,不是国雪的错。”
“我……我……”她心里想说“我没有怪他”,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真的不怪国雪吗?他怎能那么……那么不坚强?他怎么可以吃人?就算因为身体必须吃人才能活着,是国雪的话,宁愿去死……吧?
李凤-走开了。
她呆呆地站在国雪门前,门内有人走开的声音,原来国雪一直站在门的那边,“国雪,”她一拳捶在门上,“国雪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说……”
门内寂静无声,仿佛那个人已消失得连脚步声都弥散了。
“你吃人了吗?”她伏在门上,轻轻地问。
门内很久没有声音,她本以为不会有回答,过了很久,他说:“对不起。”
真是一个……充满理想、优秀、诚恳、不容许错误的孩子。她的手指贴在木门上,感受着那古老木纹的冰冷,那是一种死了很久的气息,“很痛苦吗?”她低声问。
门内又很久没有回答,再过了很久,他说:“嗯。”
“以后……还会吃人吗?”她问的时候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
“也许……会。”门里的桑国雪很冷静地回答。昨天之前,他一定说自己绝对不会。
她静了一会儿,“我听到你说会,其实很高兴。”她轻声说,“你……不会死,我就很高兴。”她抽了抽鼻子,“以后不管有什么事,都要说,不管是给谁说,就算不告诉我也没关系,但是要找个人说。”
他们之间,很少说这么多话,而且话题都关系彼此。
“告诉你。”门里国雪说,“我会告诉你。”
她心里一震,只听门里国雪深深吸了一口气,“我爱你。”
他们认识八年,不,九年了,相爱两年,国雪从来没有说过这三个字,她也从不以为,能够听到国雪说爱,因为他正直、威严、冷静,从不冲动,也不煽情,结果……
顾绿章热泪盈眶,“我也……爱你。”
其实是因为他现在好脆弱,所以才会说“我爱你”,潜意识里不过希望……有一个人能够心意地相信,她敏感她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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