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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巧计渡江
,今天我不会下这个命令,”他抬手轻轻阖上秦勇刚的双目,眼望两岸对峙的千军万马,“因为他是这场战争中的第一位烈士、第一位英雄,记住他的名字吧!”

    安回到侦骑营中,穆鉴轲派手下把得来的情报禀送中军,再将赤虎送至军医处治伤,又命人将秦勇刚的尸身换上军服,安置在训练场中,身下堆以木柴等易燃之物。战时一切从简,又恐有瘟疫流行,所以明将军严令所有阵亡者无论官职大小,只许火葬。

    火葬仪式在傍晚举行,没有热泪,没有哭喊,只有那凝重而肃穆的气氛沉沉地压在每一个人心头。虽然秦勇刚只是侦骑营一个普通的战士,没有显赫的战功,没有超卓的能力,但在军中战友就是兄弟。悲痛化为愤怒,激起所有人的高昂斗志。

    许惊弦欲哭无泪,不久前还陪着自己欢言笑语的好友就此消亡,化为尘土,让他感觉到生命原是这般脆弱不堪。赤虎一瘸一拐地默默来到他身边,两人双手紧握,望着秦勇刚的遗体,所有恩怨在生死面前,都是那么微不足道。

    穆鉴轲手持火把点起木柴,熊熊烈火吞噬了曾经鲜活的汉子,一百五十名侦骑营将士扼腕肃立,为战友送行。

    穆鉴轲的目光停在许惊弦与赤虎身上:“在那种情况下,我完有理由抛下你们不管。作为一名指挥官,我需要考虑更多人的安危。”

    许惊弦垂头道:“属下违抗军令,愿受军法。”

    穆鉴轲扫视场,大声道:“你们说,他应不应该受到惩罚?”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从理智上说,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军纪;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许惊弦的做法赢得了每个人的敬意。

    穆鉴轲望着许惊弦缓缓道:“或许我对你的看法是错误的。赤虎与你有仇,你却还能不顾生死救他,这是我冒险等候你们的原因。如果你是一名普通士兵,你勇敢的行为将会得到军功章,但作为侦骑营的士兵,你一意孤行的做法将会连累更多的战友…”

    赤虎蓦然抬头:“穆头,属下愿意和吴言—起战斗。”所有的战士也同声道:“穆头,我们愿意和吴言一起战斗!”许惊弦心中一热,喉头哽咽,说不出话来。

    穆鉴轲摆摆手,所有人期待的目光都望向他,等他决定许惊弦的去留。然而出乎众人的意料,穆鉴轲却转开了话题。

    “十余年前,我是搏虎团的一员,随明将军征疆。在一道深而险的峡谷里,我与手下的兄弟们受到了敌军神箭手的袭击。战士们训练有素,听到警报,大伙都隐藏在峡谷的山洞与大石后。但是,已有一位兄弟被羽箭射伤,倒在峡谷中央的空地。那真是一名可怖的箭手,箭透身,将那名战士活生生钉在地上,却有意没有一箭致命,而是任由我们听着他濒死的惨叫,诱使我们前去救援……

    “连续派出两名营救的战士都被羽箭射杀,而我们甚至都没有看到那名神箭手从何处发箭。如果是在今天,我一定会命令停止营救,以免造成更大的伤亡,但我身边有的是勇敢无畏的好汉,他们纷纷请命前去救援。

    “就这样,兄弟们不断地冲出,敌人的神箭手箭无虚发,一共死了十五名战士,才总算将那位奄奄一息的兄弟救回来。而且,这个战果的取得还是因为那名神箭手最终停止了射击,我们甚至都没见到他的模样。”穆鉴轲冷酷而明亮的眼神扫视众将士,一字一句道,“告诉我,这样的行动值得吗?”

    没有人回答,但是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股热血在沸腾。“就算是一个傻子也能算得出来,用十五条性命换取一名伤兵的安是多么不值得。这是一次毫无理智的营救行动,甚至是一次愚蠹的行动。”穆鉴轲大声吼叫道,“但是,谁又能算得出这次行动带给军的意义是什么?有这样无惧死亡的战士,足可让每一个敌人心惊胆战!我们虽然死了十五名兄弟,却赢得了高昂的士气,直至最终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

    “所以直到今天,我仍然为曾与那些英勇的士兵们一起战斗过而自豪。”穆鉴轲的语声里似有一团燃烧着的烈火,狂喝道,“侦骑营的兄弟们,现在请告诉我,你们能不能给我同样的自豪?”

    “能,我们一定能!”所有的士兵们都拼尽力地嘶吼着。“兄弟……”穆鉴轲朝许惊弦缓缓伸出手来,眼睛里流露出前所未有的真诚,“欢迎加入侦骑营!”

    一只纯黑色的大鹰振翅而起,正在觅食的几只山雀吱吱乱叫着,惊慌失措地急急逃命,它却视而不见,像一道黑色的闪电直冲云霄。

    阴沉的天幕低垂着,雄鹰舒展的双翼扫开碎絮般的云团,锐利的爪子伸缩不定,仿佛要撕碎那铅灰色的天穹。

    伴随着一声尖厉的鸣叫,鹰儿从厚重的云层中钻出身来,傲然俯视着大地,宽阔的眼界中是起伏的丘陵、葱郁的山林,横贯东西的大江像一柄巨大而锋利的银剑,把山川剖为两半。大江两岸扎起了无数营帐,手执刀枪的士兵们一队队集结于岸边,口中发出高亢入云的吶喊声。

    水天辽阔,鹰击长空。江面上帆槽林立,船舶相连。一艘战舰由南岸驶至江心,侧向打横,顿时万箭齐发,织成一张充满死亡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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