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五六岁、根本不能自立的孩子,你会不会像扔掉废品一般弃它不顾?”她转过头来冷泠一笑,一字一句,“所以,无论有什么样的理由与苦衷,我也决不会原谅他们!”许惊弦心头凛然,叶莺的话语就像一柄锋利的刀刃,切割开混浊的空气,再重重插入他的胸中,其中不但包含着一个无助的小女孩对亲情的渴望,亦有永难释怀的一份怨毒。
叶莺喃喃低语:“我羡慕你,是因为你至少还可以怀念自己的父母。而我,就算偶尔想起他们,也无法消除心里的愤恨之情。”
“你真的是个公主?”
叶莺笑了,但眼光里却流露出无尽的酸楚:“是啊,我曾经以为自己就是一个公主。可是到最后才终于发现,我其实只是个布娃娃。当撕去了漂亮衣服与美丽饰品,就会变得丑陋不堪,再也没人肯多看一眼……”
直到此刻,许惊弦才第一次发现,在叶莺看似傲慢的举止背后还藏着另一个真实而自卑的她。莫非就是因为要掩饰那份自卑,她才会变得心狠手辣,不容任何人轻易接近她的内心世界?或许只有那些天性淳朴的动物,才能够得到她毫无保留的信任。许惊弦又想到自己的亲生父亲本是媚云教教主陆羽,自己六岁时媚云教内讧,父母皆被教中叛众所杀,幸有忠义使女拼死相救,逃至清水镇时被义父许漠洋收留,方不至死于非命……
或许是他念及身世,自怜自艾之余对叶莺亦生出同病相怜之感,或许是处身于儿时旧居情绪激荡的缘故,刹那间许惊弦忽然很想揽住她的肩头,好给她一点点温暖,但刚刚探出手来,却又怕自己的举动惊扰她那颗敏感的心。手臂尴尬地停在空中,伸也不是,缩也不是。
叶莺一巴掌打落许惊弦的手,笑骂道:“臭小子竟敢有非分之想!”
“我……你不要误会。”许惊弦涨红了脸,不知该如何解释。
“哈哈,本姑娘当然知道你那点心思。其实你这个人虽然臭了点、穷了点,心地倒也不坏。哎,你对每个人都那么好吗?”
许惊弦讪讪道:“我对你很好吗?我自己怎么不觉得?”叶莺脱口道:“前晚你自己饿得那么厉害,却仍要带回食物与我分享……”说到这里似觉失言,不自然地一笑,“嘻嘻,你虽然不打呼噜,但肚子叫得可好比雷鸣。”
许惊弦当时的做法只是出于礼貌,对此倒不以为然。暗中猜想她那之后像变了一个人,对自己的态度大为改观,莫非就是因此为这件事?随口道:“怪不得你第二天就不愿与我同房啦。”
“哎呀,什么同房,真是难听死了……”叶莺一手捂耳,一手往许惊弦头上敲去,“臭小子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许惊弦吐吐舌头,任她结结实实敲了一记。头顶虽疼,却有淡淡的一丝甜蜜涌入心间。反倒是叶莺一击得手,有些过意不去:“你痛不痛啊?”
许惊弦故作生气:“现在先忍着,迟早有一天我会连本带息还回来。”
“你何德何能?竟敢威胁本公主?”
“可不要看不起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是个王子。”
“哈哈,这世上有你那么臭的王子么?”
“哼,这世上有你那么凶的公主么?莫非来自乌槎国?”
叶莺低叹了一声,望着墙角空旷处若有所思,目光渐渐迷离起来。
许惊弦吃了一惊,喃喃道:“难道竟被我言中?”
叶莺瞪他一眼∶“不要乱猜了,我的父亲只是一个商人。”
“原来你是在冒充公主啊,该当何罪?”
“唉,你根本就不明白。”
叶莺自言自语般轻声道,“自从我出生起,记忆中的第一个场面就是在一座高大的宫殿里,我斜躺在小床上,许多人恭恭敬敬地站立着。在我旁边有一个男人,他的脸上充满着自信,挥手对众人大声道:‘这是厲于我的王国,你们都是我的臣民。而她,就是你们的公主!-于是,所有人一个个来到我的面前,尊敬地叫我一声-公主。我虽然不明白这两个字的意思,但我真的很幵心,很喜欢他们对我的态度。直到许多年后,我还会不时地梦见那个场景……
“后来,等我渐渐长大了,懂了一些事情。我知道了那个自信的男人就是我的父亲,他一手创立了富可敌国的商业王朝。宫殿只是一间装修精美的大房子,臣民只是父亲的手下,我当然也不是什么皇室贵族,只不过是一个拥有无数产业的商界大豪的独生女儿。
“父亲拥有常人难以想象的财富,我从小养尊处优,锦衣玉食。从三四岁起,父亲每天的第一件事就是命令几个仆人把我打扮得雍容华贵,然后带我出席各式各样隆重的宴会,借以炫耀自己美丽的女儿。宴会上的每个人都会称呼我‘公主’夸赞我漂亮的相貌与优雅的气质。尽管我知道他们或是迫于父亲的势力,或是有求于他,才会如此对待我,但我依然无比迷恋那份被人呵护宠爱、众星捧月的感觉。我在无数奉承与恭维之中长大,穿戴着昂贵的服饰,神态高傲,举止优雅,前呼后拥,仆从如云……渐渐地,就连我自己也相信自己就是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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