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山如今拢共就四百余名弟子的家底,明日就有七八十个来南疆等着送死,钟小庚,你倒是舍得拿自家弟子的性命押注,这些人要是都回不去江州,道家祖庭可就没有扶持你那宝贝徒弟孙澄音的本钱了。”
钟小庚洒然一笑,拂尘甩起微微清风,“修道即修心,总该先心怀百姓,再···”
陈仲平偏头吐了口唾沫,斜眼道:“说人话,再扯那些有的没的,老夫耐不住性子,只好先揍你解解气。”
老掌教的笑意开始有些苦涩意味,“脱了这身道袍,老道骂街未必骂不过你个老匹夫,你除非肯此时斩去枷锁迈进十二品境界,否则要揍我也没那么容易,这两样老道都不服你,唯独你收弟子的本事钟小庚心服口服,我那徒儿在剑山上错过了斩杀陈无双的最好时机,败局已定,鹰潭山没有机会再···罢了,就当为了天下百姓,道家祖庭愿意为陈无双做嫁衣,这份人情他认也得认,不认也得捏着鼻子认!”
当时身在剑山的严安当然知道,以四境修为瞒天过海进了剑山的孙澄音,曾在沈辞云采那柄却邪剑时对陈无双悍然出过手。
若不是驻仙山有个姓吴的三境剑修挺身而出李代桃僵,那一次陈无双必死无疑。
陈仲平冷笑着坐起身来,瞥了眼插在溪流中的佩剑,“老夫就这么一个弟子,要是他那时候真死在孙澄音那兔崽子手里,司天监拼着不管漠北不管南疆,也要将你鹰潭山整个夷为平地。说狠话没意思,到底是你教出来的小牛鼻子不顶用,眼馋老夫徒儿气运加身也无计可施,做嫁衣?谁他娘稀罕你们的手艺不成?”
钟小庚寸步不让,破天荒的毫不顾忌道家祖庭掌教风范,反唇相讥道:“你这老匹夫可是就剩下这一张嘴了?要不是卦师一脉传人常继先提前布局插手,从而一步快、步步快,凭你教给陈无双那混账小子的本事,能有今日气运加身的造化?”
陈仲平哈哈大笑,指着钟小庚的鼻子道:“狗日的是真傻还是装傻,你怎么就能断定,常继先提前布局不是出自老夫授意?凭他半生蹉跎一事无成,凭他只学了卦师一脉不到半数的本事,就能在你眼皮子底下捷足先登,拿走那颗镇压江州气运的辟尘珠?傻啦吧唧还洋洋自得,真不知道羞耻二字多少银子能买一斤!”
钟小庚登时哑然,不可置信地紧盯着坐在青石上的老头。
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对话已经引起山谷中不少修士的注意,陈仲平哼了一声,压低声音道:“以前不能说,眼下不怕告诉你,陈无双这个弟子,是十一年前在百花山庄被大火烧毁的废墟里,老夫硬生生从常继先那不抗揍的王八蛋手里抢来的。”
钟小庚浑身一震,如受雷击。
怪不得以道家祖庭掌教可洞察天机之能,每一步却都只能踩在常半仙的脚印上。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