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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尾巴夜游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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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告白
    夜,南岸,孟府。

    在松泉和咚妹儿的服侍下,烦了喝下了安神压惊的汤药,终于睡熟了。

    梦中的烦了泪痕未干,时不时地,还在抽泣。

    众人观之无不心疼,可也无能为力,只好都悄悄退出了房间。

    松泉带咚妹儿去客房休息,墩子之前过来筹备粮食的时候,住过一间客房,为了少添麻烦,就把他哥引过去住。

    柱子进了房间,却如论如何都难以安歇,心中总有激荡不平之气,辗转反侧,听到墩子睡熟了,鼾声已起,他最终还是推门出来了。

    月影清明,举头一望,竟然又是满月了。

    当年洪水冲下来的时候,似乎月亮也是这样圆满的。

    时间过得这样快,一个月几乎都过去了。

    码头早已翻了天。

    这一个月的磨难与苦楚,对柱子造成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几乎,可以和当年碾断腿的那次大难相提并论。

    这一次的冲击,不是身体上的,而是精神上的。

    柱子首先想到的,就是人会死。

    在浩浩荡荡的洪水面前,人的生命实在是太渺小脆弱了。

    那些老的小的,男人女人,强壮的,病弱的,只要是撤退不及时,就通通都被滔天巨浪,取了性命。

    死前,连留个遗嘱、说一句遗言的机会都没有。

    哗啦一声,多少条人命,说没就没了。

    而后,有些人及时撤离,活下来了,又怎么样呢?

    一群人蝇营狗苟,被困在几座荒山上,抢地盘,抢食物,吃的没有了,连草根树皮观音土,都有人为之打得头破血流,乃至卖妻卖女,就为了换一口能下肚的东西。

    什么礼义廉耻,什么仁义道德,在空瘪瘪的肚子前面,早就被洪水冲刷的一干二净。

    柱子之前,对制作假肢的营生,看的非常重。

    因为他不仅把这份手艺当做一个糊口的营生,更是因为,他相信在安装了灵活的假肢之后,随着伤者肉体上残缺的修复,他的心也会跟着痊愈起来。

    这是一桩渡人的善行。

    这次柱子他们几个,尽心尽力,及时通报洪水的消息,让众人撤离到安全之所,也是善行。

    可到了涉及利益的时候,这些被他从洪水夺命巨浪下救出来的人,却可以毫不犹豫的对他恶言相向,乃至要动手。

    如果人间都是这样的因果循环,那再坚持什么向善之心,似乎就真的太不值得了。

    到底,什么才是值得的呢?

    就在柱子对着几竿翠竹摇头苦笑的时候,身后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

    “夜深了,你也睡不着么?”松泉小姐浅浅笑着,款步走来。

    “嗯,你也没睡。”柱子回头,一看是她,一直绷得紧紧的心弦,不由得松了下来。

    “白天,我一直在河边,看完了河神与刁得志的对质,入夜之后,心里想的念的,都是河神怎会如此命苦,如此深重的怨念,她是如何坚持过来的呢?而坚持到了最后,竟然落得这样的一个结果,我觉得的河神的自爆,源于心死。”

    松泉小姐身着薄斗篷而来,她的怀里,还抱着一件厚斗篷。

    说话间,她展开了怀里的斗篷,扬手就要给柱子披上。

    看来,她不是无故随意出来散步,而是有备而来。

    专程为了某人而来。

    柱子比她高不少,松泉小姐站在柱子身后,踮着脚也不能把斗篷给他披上,不禁气笑。

    她用自己的木头脚,朝着柱子的木头腿轻轻踢了两下,笑说:“叫你柱子,怎么还真是傻柱子一根啊,倒是蹲蹲呀,我够不着!”

    木头假肢互相撞击,居然是一种清脆的叮叮声,很像某种乐器发出的声响。

    柱子听了,马上乖乖矮下一些身子,由着松泉将斗篷披在他身上,又转到他面前,仔细将带子系好了。

    “刁得志死的真是惨,你可觉得解气?”松泉系好了斗篷带子,端详了柱子片刻,觉得这个男人在月下看起来,身姿魁梧,面相忠厚,让人觉得踏实。

    他平日里,对自己的木头假肢,向来不加掩盖,如此穿上斗篷,全身都遮挡住了,竟然看起来,和常人无异,甚至更有几分威严。

    “刁得志死有余辜,不说当年他出计给孙家,碾断我的腿,就是他对自己家人做下的那些事,就是再惨一百倍,再死一万回,都不够的。”柱子对刁得志,是真的恨之入骨。

    他害死了这么多条人命,如今,连生龙活虎的烦了,也因为他而险些丢了半条命。

    这个人,纵然是死了,也遗祸无穷。

    “如果,当年他能本分过日子,好好守着河神,那他纵然没有后来的富贵,可也能体面的作为一个男人活着,有体贴的妻子,有一群热热闹闹的孩子。

    人总是如此贪心,这山望着那山高,为了去更高的地方,连亲人的命,都能拿来做垫脚石。没有心的人,可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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