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烨正襟危坐,静贵妃陪坐一旁,堂中站着莲婕妤和萨菩法师,唯有一人俯身跪着,肩膀微微颤抖。
“你可知,污蔑贵妃的下场?”齐烨盯着堂中跪着的人,面沉如水。
“奴婢……不敢撒谎。”跪着的人是一名女子,布衣荆钗,从穿着打扮来看,明显是外头的人,可是一举一动,又熟知宫里礼节。
“奴婢自小伺候在小姐身边,最是清楚小姐的性情”,女子诺诺的道,“从前的她文静柔弱,甚至被旁人欺负了,也只躲在自己屋子里哭,从不敢跟人正面冲突,也……也根本不通农桑。”
“皇上,哪家的千金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莲婕妤适时开口,“怎么可能会有人无师自通,平白的就学会了种菜,甚至还种的那般好。”
齐烨目色深沉,看着说话的莲婕妤,似在掂量她话中的分量。
“皇上见多识广,这天下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莲婕妤继续道,“可是皇上不也觉得,只有毓贵妃种出来的菜蔬最美味吗?臣妾就想不通了,真就有人天赋异禀、无师自通到如此举世无双的地步吗?”
“奴婢也觉得奇怪”,跪着的女子接口,“娘娘自从大病一场,醒来便性情大变,不只无师自通学会了种菜,为人处世也全不似从前。”
齐烨静静听着,半晌后终于幽幽开了口:“朕记得,在北五所的时候,你遭欺辱还是毓贵妃救的你,后来也是她助你出宫,为何你今日又回来,在朕的面前指责于她?且你既然同她一起长大,自有往日的情分,须知今日一事,不管结果如何,你们主仆间的情分便彻底断绝了。”
女子肩膀不安的抖动两下,重重的磕了个头,而后抬起,坚定道:“正因为奴婢与娘娘从小长大的情分,娘娘又对奴婢有恩,奴婢才不愿意见娘娘被妖邪侵体,想救娘娘于水火。”
她抬起的脸,映在傍晚的烛光下,影影绰绰,虽然经了些风霜,显出些许沧桑,但是很多熟悉的人还是能一眼认出,此人正是春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