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的茶杯声响,以及詹恩渐渐平息的急促呼吸。
泰尔斯深深地闭上眼睛。
他突然想起这几天的经歷。
想起那些在他面前故作不知,配合演戏的翡翠城官员们。
以及詹恩刚刚的话:
如果我是你,费德,就该发挥一下翡翠城的为官智慧,哪怕发现了蹊蹺也故作不知,配合我们演下去,感激涕零地接受条件就完了。
为什么就非要揭穿,让所有人都难堪呢?
看著詹恩眼前这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泰尔斯心情复杂,颇为难受。
"为什么。"
终於,费德里科艰难开口,打破沉默,他毫无生气地望向堂兄:
"为什么偏偏就是我的父亲?为什么是索纳·凯文迪尔?"
詹恩冷笑一声,狠呸一口。
"那翡翠城还能指望谁?家族里另外几个不成器的、跟旧贵族们一体同化、只知道吃喝玩乐作威作福的叔叔吗?还是忘恩负义的双塔长剑和四翼巨蜥?"
费德里科没有说话。
好几秒后,詹恩深呼吸一口,低头抚了抚额。
似乎意识到自己没有正確回答问题的他又冷静补充道:
"因为,因为叔父他不想成为敌人的棋子,向我们的家族走出致命一子。"
费德里科的眼里渗出悲痛。
"因为如果他不死,不在王室问责的使者到来之前死,不在王国秘科把他带去王都细细审问,打成真凶之前死,不在至高无上的国王旨意
降下之前死,那翡翠城内乱就不止局限於内乱,而要彻底变成整个星辰王国的斗兽场,变成復兴宫的下注单。"
詹恩冷哼一声:
"一如当年,西荒的单翼乌鸦——你知道上一代翼堡伯爵下场如何吗?"
泰尔斯心思一动。
"你知道当年克洛玛家族的人伦惨案,若不是我父亲的尽力斡旋和上代西荒公爵的强硬态度,包括卡拉比扬家从中作保……"
詹恩冷冷道:
"其案一旦公开,就凭他犯下杀妻——他妻子还是垒石城老伯爵的亲妹兼落日大主教的表姐——大罪兼杀子未遂,克洛玛家族甚至会被落日神殿革除教籍,连翼堡的爵位封地都可能保不住吗?"
詹恩扭过头,狠狠喝了一口茶,对其中的苦涩毫无反应:
"更别说一个胆敢弒杀公爵兼亲兄的弟弟了……"
费德里科闭上眼睛。
"而索纳叔父深知这一点,"詹恩攥紧茶杯,"我母亲也是。"
费德里科依旧失魂落魄:
"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叔父他是最出色的凯文迪尔——这是父亲在生前写给我的最后一封信上说的。"詹恩沉痛道。
"可他没告诉我。"
费德里科红了眼眶,他颤抖著握拳:
"他没有。"
"他给你留了遗书,让你不要復仇,"詹恩摇摇头,"只是你自己不信。"
"他没有写清楚……"
"他t法写清楚!"
詹恩不耐烦道:
"他没法確保你这偏执狂蠢货不会再给敌人又一个入侵翡翠城的藉口!"
费德里科瞪著眼睛,望著茶杯里的茶碎。
"我不信!那是,那只能是他被你们胁迫著写下的!如果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
詹恩冷笑摇头。
"拜託,没有人能胁迫索纳·凯文迪尔,即便是他最尊敬的亲哥哥,"他似乎渐渐恢復之前的刻薄,"你以为人们为什么会觉得鳶尾花在内斗?为什么会认为叔父有资格做老公爵的政敌?是因为你父亲太好说话了,谁都能逼著他写遗书吗?"
费德里科没有回答。
"这样,这件足以引发风暴,引来强权插手的"家族内乱",在我回国前就结束了:一切都是鳶尾花祸起萧墙,也只是凯文迪尔的自清门户。"
詹恩幽幽道:
"除了换个公爵,翡翠城一切照旧。各家利益不变,维持平衡。除了几句申斥,敌人无从下手,悻悻而归。"
他最后嘆了口气,道出族语:
"宁因友故,不以敌亡。"
费德里科的表情无比挣扎。
泰尔斯没有说话——不止因为詹恩不欢迎他插嘴,也因为他不该在此时说话。
但他觉得此时此刻,屁股底下的这张椅子格外扎人。
好一阵子后,费德里科发泄似地拍了一下座椅,愤而抬头!
"不,不不不……我不信!我了解
你,詹恩,我知道这些都只是你为达目的而施的诡计……"
"该说的我都说了,毫不避讳,甚至当著这小屁孩儿的面。"
詹恩冷笑著打断他。
"至於你为什么不信,你为什么宁愿相信外人别有用心的污衊也不愿相信血脉亲缘的纽带,宁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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