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格雷丝。”
他大步地走回了自己家中,而格雷丝则第一次开始崇拜起自己的丈夫;她突然发觉,保罗并非是全然配不上他所拥有的威信。她伸出手去挽住丈夫。
“保罗,我真为你刚才的做法感到高兴。我为你感到自豪。”
他很快地抽回了自己<q></q>的手,格雷丝只得将手缩了回去。
“你以为我会害怕我的猎场看守人吗?”他轻蔑地回答说。
“你打算如何处置我?”她问。
“我还不知道。我需要仔细想想。你昨晚告诉我的事情都是真的吗?”
“都是真的。”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这是拯救那些可怜人的唯一办法。如果我有勇气提早几小时讲出来,那女孩就不会自杀了。”
他没再说什么;他们一起默默地走回了家。
之后的一些天里,保罗并未提及妻子的忏悔,只是忙碌于自己的事务——土地方面的,还有议会里的事;他开始冷漠地对待老婆,而由于格雷丝新近衍生出的对他的同理心,她从中感受到了丈夫所受到的折磨。在仆人们和自己的兄弟面前,他总是很小心,尽量自然地讲话,不让他们察觉出什么,同时,尽量避免和妻子单独在一起的机会。他的背看起来越发弯曲了,走起路来也是迟钝而又无精打采,似乎他的双腿突然沉重到自己的身躯无法负担的地步;他的脸看起来暗黄又疲惫,眼皮因为缺乏睡眠而浮肿,眼睛也是暗淡无光。最终,格雷丝再也忍不住这样的折磨了;她去书房找他,她知道他一定是独自待在那里——她轻轻地推开了书房的门。他坐在堆满了蓝皮书的书桌边,身前还散落着很多纸页,为了让自己能尽到一切职责,他必须努力;然而他却没有在阅读:他用手托着脸,呆滞地看着前方。看到妻子进来之后,他转而望着她,眼里流露出被打扰后的不满。
“保罗,很抱歉我打扰你了,但我认为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想知道你究竟打算怎么做。”
“我不知道,”他说,“我想要尽到我的职责。”
“我猜你是想要和我离婚吧。”
他叹息了一声,将椅子往后一推,然后站了起来。
“哦,格雷丝,格雷丝,你为什<dfn>99lib.</dfn>么会这么说?你知道我是多么仰慕你;为了你,我甚至可以献出自己的生命。我一直毫无保留地信任你。”
“是的,我都知道。我也对自己重复过几千遍了。”
他无助地看着她,格雷丝于是忍不住同情起他来。
“你是希望我离开吗?你母亲很方便就可以过来,你可以跟她好好谈谈。”
“你知道她会建议我做什么的。”他叫道。
“是的。”
“你希望我向你提出离婚吗?”
她非常痛苦地看着他,极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由于仍处在强烈的自我责备之中,她不想要激起他的任何同情。
“你还在乎——雷吉·巴西特吗?”
“不了,”她激动地叫道,“我厌恶他、憎恨他并且鄙视他。我知道他根本就无法跟你相比。”
他无助地伸出了手。
“我的上帝啊!我真希望我知道该怎么做。起初,我真想杀了你,而现在——我知道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我忘不了那些事情。我应该恨你,但事实却并非如此;尽管经历了这些事情,我却依然爱你。如果你离我而去了,我想我会死的。”
格雷丝体贴地看着自己的丈夫——他正受着各种情绪的折磨与困扰。为了自己的名誉,他显然应该同他那不安分的妻子离婚,但他却完全不想那么做;悲伤早已压过了怒火和耻辱;然而他又不能容忍那丑事和公开的耻辱。保罗·卡斯汀洋先生是个有着老式思想的人,他一直认为一个绅士必须要尽量让自己的名字远离报端。他也不喜欢现代的离婚理念;他还清晰地记得,他单位的一个同事在同老婆离婚之后,通过讲述老婆的不忠来寻求别人的怜悯,而他则一直对此表示嫌恶。他为自己的姓氏感到骄傲,他不能忍受自己家族的名字受到嘲笑;这种想法一直萦绕在他脑际,因此他一直不敢面对他的妻子。
“我完全听凭你处置,”她终于说道,“我会按照你的意思来做。”
“你可以再给我点儿时间想想吗?我不想匆忙地做决定。”
“我想我们还是立即做决定比较好,这对你来说也是件好事;你正在让自己陷入不幸之中。看到你如此痛苦,我也实在受不了了。”
“不必考虑我,你还是想想你自己吧。你以后打算怎么过,如果……”他停下来,无法再继续了。
“如果你同我离婚吗?”
“不,我不能那样做。”他很快叫道。“我承认我是个喜欢溺爱别人的软弱的蠢蛋,你会比从前更加鄙视我的;但我真的不能失去你。哦,格雷丝,你也不希望我向你提出离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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